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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坠马了!”
“马发狂了,踩着他的腿跑过去了!”
“完啦,完啦,腿骨全断了……”
“肋骨也断了,戳破了肺……”
“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一大群人乌泱乌泱地向自己涌过来,你们围着朕干什么,摔了的又不是朕,快去看他,快去看——时隔多年,赢骢几乎记不起他的名字。
但是没人听赢骢说什么,而是拥着他,围着他,堵着他,拦着他,不让他去看胡人少年,强行把他带离了赛马场。
尘土飞扬,挡住了赢骢的视线,一如那日,一如此刻。
赢骢想要拨开眼前的云,看看地上的胡人少年,但越拨云越厚,越想靠近却离得越远。
有两个身躯高大、全身铠甲的壮士踏云而来,一个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个俊面修眉,目似寒星。他们在赢骢的面前停下来。
“快,二位神兵天降,拨开云,让朕看看——”
那二人却不听赢骢的请求,只说:“陛下何故在此?现在还不是陛下上来的时候!”
赢骢只感到背后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推了一下,“快请回去罢!”便纵身跌落云端。
赢骢感觉得到自己在坠落,心悬在嗓子眼里,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云层扑面而来,突然眼前一黑,便站在了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面。
身侧便站着那胡人少年,依然枣红色的骑装,神采飞扬,一如当年。
我答应你,什么愿望,什么请求,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离开我。
赢骢伸出手去想摸他的脸,“胜遇——”
赢骢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或者说这么多年一直藏在心底,未曾忘记。坠马那件事后,他禁止别人再提起这个名字,他下令抹去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记录,他杀了那匹枣红马和那匹黑马给他陪葬,两马一人就躺在帝陵中,躺在赢骢的墓室里,等待着未来可能的重逢。可是这些年漫长的岁月里,赢骢盼望在梦里见到他,但他却从未造访,因此此刻赢骢更加不想醒来。
胜遇,这是赢骢亲自给那胡人少年取的名字,原本是山海经中一种鸟的名字,据说这种鸟出现在哪个国家,哪个国家便会发生水灾。但那不是赢骢的本意,胜遇,是胜过世间所有相遇的意思。
赢骢不再提胜遇这个名字,发誓不再想念他,作为对自己的惩罚。不再回忆曾经一起纵马驰骋、饮酒射箭、篝火露营的时光,不再怀念高谈阔论着拓展疆土的理想。曾经说好的要成为千古明君和天下兵马大元帅,而今只剩我鬓边斑白空余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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