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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撑着剑颤抖。
四野苍茫,冬风刺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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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里,终芒到处追杀凤独。
六道城的军队如此庞大,而且不论走到哪里都不遮不掩,隔着几百里便能打听他们的下落,知道凤独最近做了些什么。
但是,无论她走得多快,闯进营地后杀得多狠,凤独永远先走一步。
她满身浴血杀进主帅营帐,一剑刺出,刺到的永远是冷冰冰的空气,烛火摇曳,椅子上尚有余温,凤独走得不久。
而且无影无踪,一丝痕迹也没有,无法寻到下落。
简直像是在耍她。
她一次又一次空手而归,只觉得像是有血卡在咽喉,血腥弥散,咽不下,吐不出。有如怒火。
终日宿在野外,到处探听消息,吃不下,睡不好,人也日渐消瘦。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冷冷地注视自己,每一双里都清晰映现着眼睛的主人仓惶惨死剑下的画面。
除了眼睛,噩梦里还有一种银灰色,那是一种极为冷寂的颜色,像极了滴血不剩的尸骨。银灰色里朦胧一片,似有人影,却看不清,只觉得全身撕扯却动弹不得。
她的脑袋越来越疼。
姑娘向来没有心机,追杀凤独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不加掩饰。没多久,六道城主手下第一高手“燕归”反叛的消息便在天下传开了。
人们都说,那所向披靡的杀神原来是山野村女,因武艺出众被六道城主看中,巧取手段抓进了六道城,洗清记忆,欺骗利用,又让她手刃了亲人,可不知怎么的,她把以前的事想起来了,怨愤之下要找他报仇。
叹息者有之,讥笑者有之,可这世上大多数人不过是看个热闹罢了。几大赌坊还专开了局,赌这血仇究竟报不报得成。
有个庄家说定是报得成,姑娘是第一流的高手,枭杀刃下没有什么不可杀。
又有庄家说定是报不成,她效忠他这么久,信得这么深,感情做不得假,哪里就下得去手呢。
金银在盘,赌徒们翘首而望,就等着她揭底,好瓜赌盘上的钱财。
谁又管她心绪撕扯,有多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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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雪野。
终芒一个人在雪地里走,天地茫茫,风寒雪重,不知究竟一个人走了多久了。天已深冬,却迟迟看不见春天的影子。
就像迟迟见不到凤独的影子。
一步。一步。姑娘往前走着。身后脚印深深。
剑不染血,此生不休。
前日路过京城,听闻六道城大军就在这京外洛山附近。
多奇怪,明明她一次又一次闯进军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早把凤独手下的几员大将斩杀殆尽,他本该已无人可用。偏偏,却仍是一路势如破竹地打到了京城脚下,好像她做的事全无半点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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