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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太师望定他,仍是微笑,“又闻城主乃是人间惊艳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话是褒里含贬的。先说这城不是人间城,是天上城,又说这人是个人间人——再是如何也不过是人间,到不了天上去。
话说得高明含蓄,笑又慈祥,陪席的人全没听出来,以为太师是真心说好话,纷纷附和着,说城主实在是难得的世间琼玉,得见一面已是一生之幸了。
凤独道,“太师这猫儿,平日里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金太师在微笑颔首间,把他这话稍作思忖,方道,“爱吃些鱼肉。”
凤独对着那漠然的猫儿道,“我若给你一千条鱼,你愿不愿意改家换祖,到我这里来?”
猫儿自是不答。
凤独道,“这猫对太师,有情有义。”
金太师笑而不答。
凤独轻抿酒盏。“久闻太师养的猫儿颇有灵性,好似个世事通透的老人家,今日一见,却原来并非如此。此猫若是个世事通透的老人家,又该到何处去寻那有情有义的壮士?”
金太师道,“城主过奖了。”
凤独又道,“久闻太师知晓人心、深观世事,通透得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话是褒里带刺的。说那猫不是世事通透的老人,而是有情有义的壮士,便是暗指此处所言的世事通透是那种无情无义的通透,只有利害算计,没有心肝。
接着又说太师真是通透——无情无义,还不如个非人的畜生。
陪席的人仍是什么也没听出来,纷纷附和着说,太师实在是智慧长远的。
金太师笑意不变。
凤独一抬手,招来一个酒侍。那酒侍一袭雪衣,面如清玉,黑目沉静,素手一抬便斟酒,酒液一束平稳落入杯中。
金太师望了望这酒侍,微微一怔,此时才真有些讶然。“久闻六道城中奇才济济,不乏人中龙凤,今日一见——竟连酒侍也是这般俊美人物,几乎可与城主相类。”
陪客们心底对这话虽是认同,却不约而同微微僵了脸。
——说城主跟一个倒酒的下人差不多,这是直言冒犯。
凤独未恼,反是悦然一笑。“我这酒侍自然是好得不得了,寻遍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来。”
酒侍不发一言。
凤独抬起那酒侍倒的酒,轻抿一口,话锋一转,忽道,“听闻宫中三月曾有鬼怪异事。”
“鬼怪异事?”金太师笑了笑,“哪有什么异事,不过是些无事生非的宫人嚼舌头,平白生出些谣言罢了。人入画,画生鬼,又有无人曾见其影的马在废宫中夜奔——子不语怪力乱神,哪会有那样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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