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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笑了。
天色阴沉,寨屋大多陈旧,墙上爬藓,地上生草,好几处屋子连门也是坏的。
这地方叫隐云寨,是大山里一处普普通通的小寨子,差不多一百来人。寨人们是些以打猎捕鱼为生的山民,偶尔三五人下山到城里去买点东西,沉甸甸装在竹筐里背回来。
寨子里平日总还蛮热闹。
不知怎么的,此时却有些寂静。
路上空空荡荡,见不着人。山风吹过,把路边屋子的坏门吹得吱呀吱呀响,屋里却一点没动静。
人,都到哪里去了?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阵古怪声响。
嗒。嗒。嗒。
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嗒嗒声里又伴着碎碎低语,断断续续的,风一吹就散,听不太清。
天色已这样阴暝。
背着竹筐的一行人不由敛了笑,互相望了望,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声音之所在,是寨中水井。
嗒。
嗒。
嗒。
走得近了,那声音也就越发明晰。像是什么正敲着什么。
几人转了个弯,绕过一处无人的屋子,陈旧的水井便进了视野里。这地方藤草蔓生,阴沉天色下更显阴影重重。
井边有个佝偻身影。
是个老婆婆,年纪已很大了,头发是花白,身上的衣服太旧,也有些发白。嘴里兀自碎念着。
是寨里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婆婆。
嗒。嗒。嗒。
老婆婆高高举起的右手干枯如柴,抓着个草鞋,一下一下地往井边打。以她如此年纪,那力度已算是用尽全力。
乍一看去,还以为她是在打石头,再一细看,几人几乎惊声叫出来。
她在打自己的手!
与右手一般干枯如柴的左手摊在井边石头上,被草鞋狠狠拍打,淤青已重了,三两处被草缕划伤,还渗了血。她自己也吃痛,干枯的手背蓦地收紧又收紧,但仍是咬着牙继续打。
小旗子撒腿便跑过去,手一抓就把草鞋从老婆婆手里抢出来,用了劲,丢得老远。草鞋滑进个隐蔽处。
小旗子真急。“隐婆!哎,哎,我的好奶奶,您这又是干什么呢?”
老婆婆脖子颤了颤,不说话。
孩子连忙去搀她。“走走走!我带您去寻大夫,看您给您自个儿打的——好歹这手也跟了您七八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嘛。”
左手被搀住了,老婆婆却又发狠,空着一只右手也朝着左手抓过去,几乎是下了决心要把皮肉给扯下来。若不是被及时赶来的大人们拉住了,真不知会抓出个什么血肉模糊的样子。
大人们直叹气。“婆婆,唉,您年纪一大就神志不清了,”他们说,“走走走,找大夫上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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