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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锅里的栗子就煮熟了。
河川用结实的大叶片做了个大碗,里面倒上打来的凉溪水,随后便把滚烫的栗子泡进凉水,端着它坐到了晏鹭词对面。
对不起。
他主动跟晏鹭词说起了话。
阿桃骂我了,说我之前要带你一起游历四方的话说得很不是时候,也很不委婉,难怪你会生气。
栗子在被叶片映得发绿的清澈凉水中沉着底,像是一颗颗鱼池中的鹅卵石,看着很是令人心静。
被身边的陆秧秧撞了一下,晏鹭词对着河川抬了抬眼睛:我几次嘲讽于你,你为什么却不生气?
怎么会?
河川笑道,从始至终,你对我说的话,字里行间都在为我考虑。我听得出来。只有真正关心我的人,才会说出你说的这些话。若是漠不关心或是心存恶意者,在这个需要我们救治、帮助的时候,必定是随声附和、言语迎奉,绝对说不出你这番痛下针砭、可能会逆耳的忠言。
他说着,把凉水里的栗子捞出来擦净,递向晏鹭词。
晏鹭词没有接。
陆秧秧眼疾手快,马上道着谢伸出双手,把栗子捧了回去。
河川也对领情的陆秧秧感谢地点了头。
他想了想,继续笑着对晏鹭词说:其实,你说的那些话,阿桃也经常会说。她总是说我太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她应该是觉得我有点傻,但又不好直说
一提到阿桃,河川就真的看起来有点傻了,笑得一排白牙都露着,还用手去挠头发,把头顶的小杂毛都挠出来了。
可是,他认真地说,如果在做一件事前,总是去想最坏的结果并为此介意,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晏鹭词:那你就什么都不想吗?
我想了。
河川意识到他把头发挠乱了,于是又想把杂毛按回去,结果越按越乱,最后只好顶着一头乱毛放弃了。
三年前,我跟阿桃和阿珣去了一个被沙漠包围的镇子,镇子上世世代代住着很多人,可那里已经不会再下雨了,再住下去,只能等死。但镇子里老弱成群,离开的路太难走,他们走不了。也是天无绝人之路,镇子里有一颗生命力极强的根深老树,如果用那棵树做阵眼,我便可以布一个阵,活了阵内的水。
为了能让阵的力量足够强,我还去找了镇长,请他将老树雕成我们的像,请他今后率领镇民、守护老树。
离开时,我在屋外撞上了一个人,他应该是听到了我同镇长的对话我很清楚地感受到,他对我的道谢从此变得勉强了许多。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即便我为这个镇子做了这样一件大事,但一旦我提了要求,我在他们眼中,便不再是个纯粹的好人,也就没有那么值得尊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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