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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盈眼神漠漠,语气淡得仿佛是在说着与己无关的、旁人的事。
脸上的毒痕还能遮得住,不过是花上更多的时间。可头发,却已经脆弱到经不起再负上一点的重量了。
她说着,用手轻轻捏住几根发丝,丝毫没有用力,可那干硬的发丝却在瞬间就断开落下。
即便是最轻薄的蝉翼金梳,也会把它大片扯断,假髻更是戴不上。梳不得,盖不住,所有能把头发装点得看起来像是正常人的办法,我都不能用。我只能维持着这个鬼样子,这已经是我最好的样子了。
她木然地看着陆秧秧。
陆秧秧,我不想出去,不想被人看清,不想晒太阳。没有解药,就算我日日地出去晒,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只能多活几日罢了。既然如此,至少让我在活着的时候,保留一点我最后的尊严,可以吗?
陆秧秧怔怔地看着薛盈,嗓子仿佛被棉絮死死堵住,一点声音都没有办法发出来。
薛盈明明那么美、又那么爱美,却因为给了她半颗解药,在最好看的年华变成这个样子。
而她在今天却又逼她硬生生地将这层伤疤剥开
她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薛盈拿起床上的珠子看了看,起身拿起那件能遮盖住她全身的斗篷,将自己裹在了黑暗中。
她平静道:伤势比我想的要重,通过镜珠看不清,我要去一趟地牢。
陆秧秧急忙跟上,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亦步亦趋地随在薛盈的身后进了地牢,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寒潭大阵不熟悉薛盈这位从未到访过的南峰主,即便有陆秧秧地镇在一旁,它也还是朝着踏步其上的薛盈掀起了几次风浪。
最大的风袭来时,风将她颈上的斗篷帽子刮开了。
即便薛盈当即抬手将帽子拉回,晏鹭词还是顺着陆秧秧的目光、在那个瞬间看清了薛盈如今的样子。
但他的神情毫无变化,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继续歪着头、盯着神色惶惶的陆秧秧。
看完晏鹭词的伤势,薛盈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
陆秧秧马上跟了过去。
在地牢的洞口前,薛盈拿出了一盒药膏。
寒潭的铁链中自带寒毒,他在牢笼里灵气全无,伤势只会恶化,光吃保命的丹药不行。
她将药膏递到陆秧秧跟前。
这药膏,到暖和的地方化开,给他涂上。伤口养好之前,不要让他冻到。
交代完这些,她望向陆秧秧的眼睛。
我的样子,你已经看到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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