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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不逾。”她站在他面前,仰起头,双手把水递过去,“给你。”
倪不逾脚步顿住,抓着篮球的手指不觉收紧,露出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和筋骨的隐约形状。
面前的少女唇角轻扬,眼底波光粼粼,却是与以往不同的微笑。
她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讨好,和充满歉疚的忐忑。
时间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它可以在不觉中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又可以仅仅只用一个瞬间,就让人与人之间变得陌生又疏离。
头顶的阳光炙烈,盛栖池笑得睫毛都开始轻颤了,唇角肌肉都有几分僵硬。
而倪不逾却没任何反应,只是不动声色地垂睨着她。
心里的小鼓升级为激烈的踢踏舞,盛栖池努力保持着微笑。
倪不逾双唇抿成笔直的一条线,看上去冷淡又薄凉。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情却格外复杂。
好不容易才稍稍淡忘了的那股羞耻感因眼前的这瓶水再度席卷而来。
想到自己之前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他只觉得心如死灰,完全没有心情去接那瓶水,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语气和她对话。
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世上会有时光机……
“谢谢,不用了。”
倪不逾僵硬地撂下这句话,没再看盛栖池,转身走入了如潮的人流中。
盛栖池举着那瓶水在原地站了好半晌,直举到手腕发酸了,才后知后觉地收回了手。
头顶的阳光依然暴烈。
明明是个艳阳天,她却像站在乌云下。
慢吞吞地吸了吸鼻子,她莫名地有点想哭。
—
下午最后一节课,王敏学走上讲台,嘱咐大家收拾东西换座位。
“还是老规矩,有特殊情况的跟我说,没特殊情况的就遵守咱们之前的规则。”
盛栖池抱着装得鼓鼓囊囊的书包,心里空空如也。
看着一个又一个同学去讲台上和王敏学低语,她目光没焦距地四处乱转。
就是不敢转到身后去。
身后,倪不逾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趴着睡觉。直到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他始终没去找王敏学,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盛栖池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书包背带,知道倪不逾肯定不会再和自己坐同桌了。
她心里忍不住失落,却也清楚,自己没什么失落的立场。
毕竟是她有错在先,犯了错就要立正挨打,接受惩罚。
丛眠背着书包捧着书,像业主看房似的分析着换到哪块区域去坐,盛栖池心不在焉地听着,背着书包抱着一大摞书,起身往走廊上走,内心凄切得像是被流放到了宁古塔。
教室里很快变得空空荡荡的,全班同学都在走廊上站着,等待王敏学挨个叫名字。
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就是倪不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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