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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盛栖池点点头,轻声感慨:“没想到倪布恬竟然是易安先生的女儿。”
感慨完又说:“不过你们姐弟两个竟然长得不怎么像,要不是亲眼看到这照片我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倪不逾眸光轻闪,漆瞳更深了几分。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定定地看着她:“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嗯。”盛栖池垂下眼,“好多了。”
之后又是沉默,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倪不逾点点头就开门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牛奶和一瓶冰水。
“幼儿园小孩该喝奶了。”吊儿郎当地调侃了一句,他把牛奶丢给盛栖池。
盛栖池接住,转身靠在书柜边,安静地看他喝水,等他拧上瓶盖看过来时,她忙假装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翻着手里那本随便抽出来的书。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倪不逾靠在桌边看手机,完全没有要追问她的意思。
盛栖池自己却忍不住了。
太多想法,她一个人默默憋了很久,像是潜伏在身体里的病毒,终于汇聚在一起给情绪制造了一场重感冒,她需要吃药,需要找一个出口来排解。
而倪不逾这一上午看似漫不经心的陪伴像是一杯润物无声的温开水,一点一滴地渗透进情绪的缝隙。
她突然很想对他倾诉,却不知如何开场。
安静了好几分钟,盛栖池清了清嗓子,装作随意地开口:“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书里说母爱并非天性,而是保护幼儿的激素反应,是不是还挺新鲜的?”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母爱只是防止幼儿被抛弃的一种激素,那么当激素褪去,当舒琰有了新的寄托,她会被抛弃吗?
倪不逾“嗯”了声,抬眸看向她,“跟你妈妈吵架了?”
盛栖池终于忍不下去了,眼圈一红,嗫嚅道:“倪不逾,我妈要再婚了。”
“……”
倪不逾面色微沉,捏着水瓶的指腹不觉间紧了紧。
盛栖池眼里泛着水光,深深吸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
倪不逾竟不知道她父母什么时候分开了,一时惊诧,低声问:“那你爸爸……”
“去世了。”盛栖池努力扯了下嘴唇:“四年了。”
四年间,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偷偷想念父亲,却藏在心里,从不对人提起。因为怕听到的亲人伤心,所以选择一个人深夜里悄悄难过。
她一直把自己藏得很好,明朗活泼又懂事,把情绪的负面牢牢盖在心底,可这一刻,看着倪不逾的眼睛,那些难过就像漏了气的气球,滋滋不断地向外冒。
“才过了四年,我妈就找到了另一个爱人,就把我爸放下了。你说,再过四年,她有了新的小孩,会不会把我也放下了啊?”
少女的尾音里满是哭腔,却咬着唇,拼命地眨着眼睛,拼命地让唇角上扬,固执地逞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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