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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微摇了摇头,“不冷。”

纵说不冷,穆骁还是令顾琳琅依在他的怀中,用身披着的大氅,将她裹在他的身前。他的女人、他的孩子,这样拢臂一裹,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怀中,令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充盈与满足。

琳琅微抬眸光,暗看穆骁神色畅快,双目笑意明亮,并没有将要名裂的担忧与畏惧,看着是真要疯到底了。

……那就由他疯到底吧。比起彻底失去顾琳琅的身份,被逼假死入宫,这样光明正大的入宫方式,相对来说,有利于她。且,穆骁这样做,是自毁声名,自失人心。不必她向世人揭开穆骁的虚伪狠毒面目,穆骁就自爆在人前,向世人表明,晋朝御座上的天子,并不仁义清明,他实是一个强夺人妇的失德之人,一个容不下禅位旧帝的伪善狠辣之人……

……如果她此刻,坚持不肯随穆骁入宫,依穆骁性情之反复无常,也许他之后,又会逼她假死入宫,她就会错失一次能够“活着”的机会……现下光明正大地让世人见证着,活着入宫,比之一世被秘密囚在密室之中,再见不到穆骁以外的人,虽自由仍是有限,但终归还有谋事的可能……

静默地,琳琅“认命”地依在穆骁身前,垂眸不语。天子御令下,精兵拱卫的华丽马车,在寒瑟晨光中向前驶去,香雪居前,颜慕站在刺骨的冷风中,望着马车渐远,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手。

攥在他手中,磨得他掌心生疼的,是一把黄铜钥匙。这把钥匙,是娘亲之前给他的,娘亲说,这是爹爹留下的最后遗物。他一刻也不曾忘了他的爹爹,一刻也不曾忘了要为爹爹报仇雪恨,要救娘亲脱离苦海,而在那一天到来前,他可以忍受一切屈辱。

从前他是那座皇宫中光鲜的小主子,而此一去,他将活在无尽的耻笑中,将在穆骁眼中,有如低贱奴仆。他知道,但还是要去,他不能将娘亲一人丢在那里,他要离穆骁越近越好,如此来日,那柄复仇的利剑出鞘时,才能刺得更深更狠。

“公子要保重身体”,因为穆骁下令,香雪居旧仆中,仅素槿可随夫人入宫,季安无法随行侍奉公子。他担心年幼的公子,无法在晋宫保全自己,只能在公子临行前,殷殷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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