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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看来,晋帝穆骁确实在善待旧朝皇室,毕竟封公赐宅,又遣奴仆若干,侍奉旧朝帝后。但,外人怎知,这份善待,只是一个华丽的外壳而已。
若非有圣意在后,府内侍从,怎会一夕之间,俱成刁奴?!金玉其外的真相,是晋帝穆骁,既想得到颜昀禅位带来的种种好处,可又不肯遵守长乐公府一世长安的诺言。
明明已是一朝皇帝,该着眼于的,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但却小肚鸡肠地盯着长乐公府,特意使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用来折腾她和颜昀。
这般行事,可见穆骁此人,虽在杀伐之事上,有改朝换代之勇谋,但论私人品行,却是十分虚伪卑劣,喜以欺辱他人为乐。
就如去冬那夜,她与他,明明只是初见,在私人之事上,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穆骁就是对她进行了一通毫无缘由的刻意羞辱,在暗地里将楚朝皇后贬如妓|女后,明面上又派太医救治楚朝皇帝,为他自己博“正统”“忠君”之名。
这样虚伪恶劣的一个人,纵身披龙袍、坐了江山,也难以叫她,对他生出半分敬意!
琳琅暗暗想得愤恨难忍时,又忍不住担心,今日之事,只是晋帝穆骁,暗中针对长乐公府的开始。
忧思难消的她,因为走神,差一点放重了汤面调料,幸得素槿在旁提醒,才没毁了将要做好的晚膳。她暗定了定神,暂将心事压下,让素槿和季安,帮着舀汤盛菜,同将膳食,端往花厅。
花厅之中,鎏金灯树明光熠熠,将灯下父子二人,清瘦与童稚的身影,交融一处。
已等待多时的颜昀,见身边的阿慕,人虽端正跪坐在空荡荡的食案后,但一颗小脑袋,却按耐不住地向外张望,含笑轻抚了下他柔软的发顶问:“饿了没有?要不要先吃块点心垫一垫?”
颜慕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虽然饿了,但不愿先行充饥,他要留着肚子,吃母亲亲手做的!
颜昀见状笑意更深,与儿子一同看向门外。春月下,夜风将长廊悬灯,吹得摇晃不停。但,那样一团团飘摇在冷风中的晕黄,看在人眼中,却无半分萧瑟之意,而是暖意融融,充盈心中。
像阿慕这样,期待守等着母亲亲手做的膳食,他的童年,从未有过。
更确切说,他从未有过童年,不知被母亲慈爱庇荫,是何感觉。
自晓事起,母妃就将仇恨二字,刻入了他的骨血中。他无法做天真无邪的孩子,无暇分心于孩童玩乐,只能在母妃的严厉督促下,日以夜继地勤修文武,一心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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