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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鹤:“……”
庾小姐真就把菜刀给了丫鬟,丫鬟也真就帮着继续噗噗地砍,她则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有婢女就近取水给庾小姐擦去了手上的鲜血,她理了理自己散乱的鬓发,整理好衣衫,上前对谢青鹤行礼:“妾庾氏拜见君子。敢问可是贵人施救,使妾脱离迷障,重回自由?”
谢青鹤微微点头,说:“举手之劳,不敢贪功。也是我来得迟了。”
庾小姐再次屈膝施礼:“贵人不过举手之劳,于妾便是下半生清醒自在。本该大礼拜谢,而今身沉体重难以全礼,委实惭愧。冒昧乞求贵人见赐尊号台甫,妾日后才好请家中父兄登门拜谢。”
“我世外人,不与世俗交往。姑娘不必客气。”谢青鹤对伏传招手,“都办妥了?”
伏传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把刚才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除了他——”他指着已经被砍得面目全非的高生,“的母亲,还有个跑得太快摔断门牙的笨蛋,家里没人受伤。丁桐他们家的女眷这会儿都回家去了。”
庾小姐的丫鬟哎呀一声,惊奇地问道:“你刚才一直跟着我们吗?说得好像亲见一般!”
伏传摸了摸鼻子。还真就是一直跟着,真就是亲见。
谢青鹤对庾小姐的看法就很不同了。
作为被高生哄骗来的高门千金,她也是受害者,她和高家大宅里所有人在同时清醒过来,旁人都在惊惶愤怒哀叹自己的遭遇、思量未来的对策时,她一个孕七月的妇人,挺着大肚子,第一件事不是自怨自艾、流泪发疯,而是马上扶着丫鬟出来安抚想要寻死的小女孩。
这女子的品格太高贵。浊世中难得一股清流。
“姑娘如今有何打算呢?”谢青鹤主动询问,看着庾小姐的眼神也变得慈爱。
庾小姐却认为他是在和自己商量对策,说道:“贵人不必担心。妾已使人给家父送了信,不瞒您说,当初妾的婚事也是家父力主,妖人已死,家父想必也清醒过来了,他老人家说不得已经在路上——纵然家父一时脱身不得,家兄也会亲自来接。”
“这妖人是妾所杀,与贵人无关。莫说郇城令不敢管妾家的闲事,就算惊动了官府,自有妾来担待,妾若担不起,还有家兄、家父。万请贵人宽心。”庾小姐大包大揽,不住地宽慰谢青鹤。
伏传笑道:“庾小姐,我师兄的意思是,你如今可有什么难处?”
庾小姐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她见谢青鹤与伏传皆是仙姿高岸,浑不似尘俗中人,想必也根本不在乎什么衙门官司——脚底抹油,谁又捉得住他俩?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
“多谢贵人关怀。妾……没什么难处。”
庾小姐回头看着面目全非的高生,喃喃低语:“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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