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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煦罡的驻地就在恕州,若是再被封在恕州,势力就大得过分了。
这道封王的诏书搞得单煦罡也没办法,为了表白忠心,消除隐患,他也只好丢下恕州将士,只带三百轻骑赶到青州,亲自辞谢封王的诏书。
上官时宜在长安宫接待了他。
“三十年了。”上官时宜翻出陈起的记忆,口吻很是感慨,“二弟,三十年了。”
单煦罡陪在他身边,看着穿着寝衣,毫无体面可言地歪在宫前丹墀之上,仰面望着夏夜新月的皇帝,心情也很复杂。底下人都在争抢爵位官身,他要考虑的则是如何全身而退。
“丛儿去恕州找你,你跟他说套话,打哑谜,还要我给你聘个陈氏女。”
“你心里最想要的‘陈氏女’,我去哪里赐给你?”
单煦罡已经不大记得昔年深爱过的女郎了,往事就像是被茧包裹的小虫子,可能变成蝴蝶,也可能死在茧中,成为干瘪的空壳。他这么些年清心寡欲,一心一意为陈起领兵治兵、沙场拼杀,知情者都认为他顾念旧情,他却连那个女孩儿的面目都记不清了。
“陈纪有何功?陈秀有何劳?我又为何要给他们封王?我的子孙后代,我的丛儿,难道竟要这样的庸碌之辈来辅佐拱卫吗?我若不给他们封王,谁来助我护我?——二弟,你要离我而去吗?”
上官时宜用陈起的口吻说话,话里话外却都是他自己的想法。
单煦罡能感觉到其中微妙的不同。
他和陈起结义至今已有三十年,相识于微末之时,帮着陈起夺权领兵,走过了无数的风雨,陈起说话的每一句声调口吻,代表着是真情或是假意,他都一清二楚。
就算感觉到了皇帝的真心,他还是不肯轻易妥协:“臣辅佐陛下,何论官爵。”
“立朝之初,百废待兴。处处都要人手。用人得授官,授官之前得把功臣的爵位定下来,酬爵首当其冲就是你单二郎。你我多年兄弟,这时候来与我磨皮撩闲,莫不是王爵承不住你,还想当我的皇后?!”上官时宜突然放了个炸雷。
这也是上官时宜见惯了大小徒弟天天秀恩爱,独有的脑回路。
他说得理直气壮,单煦罡瞬间破功,噗地笑出声:“那……那自然不是。不敢,不敢。”
上官时宜从丹墀上爬了起来,伸手拍拍单煦罡的脑袋:“接旨吧。”
他是活了二百岁的老者,单煦罡在他眼前也不过是个年轻孩子。是想如单煦罡这样单挑大梁战功赫赫的大将上了寒山,上官时宜又哪里会亏待了他?
这一巴掌拍在单煦罡脑袋上,更像是嗔怪太见外的后辈弟子,充满了善意与慈心。
单煦罡被他拍得脑袋里嗡地一声,竟真有了一丝长兄如父的错觉。
没等单煦罡反应过来,上官时宜已经进了正殿。夏赏带着宫奴迎了上来,说:“将军,陛下说天晚了,请先回寓馆歇息。这两日就在青州转一转,松散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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