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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就有初出茅庐完全不懂事的外地商贩,货车之上被搜出了两把铁匕首,城门吏阴着脸要扣车抓人,那商贩雅言说得不利索,满口西乡土话,急赤白脸地跟城门吏争辩,或是争得急了,伸手欲要推搡城门吏,顷刻间就被扭放在地,附近几十个城门吏都冲了过来,对着商贩一顿拳打脚踢。
好在城门吏中也不都是杀人如麻的恶人,有年长的城门吏上前拉架,到底是救了商贩一命。
城门口发生了这样的骚乱,商贩被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最先搜检他货车的城门吏依然不肯善罢甘休,年长的城门吏出面说和,商贩将身上的银钱都交了出来,货物卸了大半,一匹老马拉着小半车货物,踉踉跄跄地过了关卡,身影消失在南城门。
伏传看得眼睛都红了:“天子是眼瞎了么?守门之人如此欺虐下民,天子也不管?”
谢青鹤摸摸他的脑袋,权作安抚。
王都城门查验身份并不看什么凭证,天下乱了这么多年,秦廷早已失去了对各州的控制,立朝之初制定的籍册固民制度已经形同虚设。城门吏查验身份完全就是随心所欲,听口音,问来历,觉得你是奸细,就抓起来好好地问一问。若是银钱给得到位,等着过关的时候还能给口热汤喝。
饶是如此,谢青鹤与伏传也没办法顺利进城。
他二人年纪太小,现在城外很难有野民生存,他俩步行入城很难解释自己的来历。就算想要花钱贿赂,身边没有仆从前呼后拥,却有闲钱贿赂城门吏,那就更加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了。
“这破城墙……”伏传极其地看不起,“大师兄,我们绕路翻进去。”
秦廷守军比较懒散,大多数守城的士兵都靠在女墙底下打瞌睡,离着城楼比较远的守兵甚至会聚众赌博,这时候通常就安排一两个人监看放风,防的也不是城外的“敌人奸细”,而是城内的督官。
王都的城墙沿着地势修建,时高时低。伏传与谢青鹤沿着墙根找了一段,不出意外,墙矮容易攀爬的地方守卫比较森严,稍微墙高地险的地方,守兵就会开小差。
伏传要背着谢青鹤□□,谢青鹤摇头不肯。不到万不得已,大师兄的尊严不能轻易抛弃。
“那我先去。”伏传申请探路。
谢青鹤点头。
伏传两只手贴在城墙上,大雨之后,城墙湿滑,他看了看满手污泥,回头冲谢青鹤咧咧嘴:“好脏。大师兄,我背你吧。弄脏你手了。”
谢青鹤居然真的迟疑了片刻。
伏传把手扒在墙上死命扒拉了两下,那城墙上积年的苔藓污垢都被他抓了下来:“特别脏。”
谢青鹤略微不适地掏出小帕子给他擦了擦手,厚着老脸爬上了小师弟的背,低声说:“辛苦你了小师弟。”
“不辛苦不辛苦,我这不是……”伏传背着谢青鹤横蹿二丈之外,人已经悬在了湿滑的强撑之上,然而,他那只被谢青鹤擦过的小手白生生的,再不曾沾上半点污垢,“有真元屏垫着。”
谢青鹤听着他低声窃窃的得意,两只胳膊挂在他纤弱的肩背上,有些无奈又特别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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