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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起这会儿已经带着大军远在百里之外,他不在家,还有谁管得住小郎君?
——家里不都是小郎君说了算?
谢青鹤在于陈起相处上非常能屈能伸。陈起在家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蹲在屋子里,叫他做功课就做功课,不许他出风头他就完全没有存在感。陈起刚刚离家两天,他就恢复了正常生活,每天该出去玩就骑着马往外跑,什么破事撞上了他都敢管——东楼谋士还真没几个敢跟他别苗头的。
常朝收集药材回来之后,谢青鹤被软禁在家,伏传也被陈起养在身边,他就一直在家抠脚。
陈起离开不久,谢青鹤又叫陈利去把常朝召进府,这回忙碌的还是种植药园的事情。
听说了药园的占地范围,算了算要投入的人力畜力,常朝就忍不住犯嘀咕:“一年能吃得了多少汤药?垦这么大片药田,不如种些粮食。药能不能救命是两说,粮肯定能救命。”
这个时代医巫不分家,大夫开的草药汤剂常与符水香灰并存,能不能把病治好纯粹就是玄学。
常朝的想法非常务实,药这东西效果很飘忽,大规模种植药材,不如脚踏实地去种粮食。生病了吃药未必能治好病,肚子饿了吃粮食肯定能顶饱。在效果极差的治病与结果切实的维生二者之间,他认为后者更重要。
谢青鹤在陈起眼皮底下不敢擅动,陈起离开之后,他去制药坊泡了两天,拿了一瓶药膏回来。
把素姑哄走之后,他拿出一把匕首,伏传说:“舅父一试便知。”
常朝往后退了一步:“试什么?”
伏传指了指他脸上的疤痕。
常朝也没有日日揽镜自照的习惯,伸手一摸,感觉到脸颊上的凸起,才想起去年被姜夫人使人打坏了脸。曾经无数人夸赞他形容俊美,他从没觉得长得好是多好的事,毁容之后就再没人拿他的脸说事了,他反而松了口气,觉得十分自在——时间久了,他连毁容的事都忘了。
伏传解释说:“伤口没长好就该抹上药膏,才能让皮肤长得光洁顺滑。那时候手里没有药材,就有药材也没有地方炮制,现在才做好。舅父男人大丈夫,剔开伤口重新愈合想来也不惧怕疼痛吧?”
常朝压根儿就不在乎毁容的事,被伏传问了一句,倒像是他不肯抹药就是胆小怕痛。
谢青鹤又拿出另外一瓶药膏:“此麻肤膏抹在皮肉上能暂时禁绝痛楚,切开也没感觉。”
常朝还能怎么办?只好在案前坐下,让谢青鹤用竹签抹了点麻肤膏在脸上疤痕处,他很意外地觉得整个脸颊变得厚重无比,连带着下巴都失去了知觉,谢青鹤用明火燎过的匕首在他脸上划了两下,无比轻巧精准地把他脸上的伤疤切了下来,又马上敷上了不知名的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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