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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陈起睡觉之前,不会让丫鬟用熨斗烫被褥,也没有往帐子里焚香的习惯。
若是往前三四个月,冬天正寒冷的时候,前院还能找到陈起取暖用的炭火,这会儿已经是暮春时节了,后宅妇人们还在烧炭取暖,陈起换了春衫,都打算穿夏衫了,哪还有能塞进熨斗的小炭?
素姑是哭着回来的。
她也不敢当着前院下人的面哭诉,只能抱着谢青鹤嗷嗷:“苦命的小郎君啊……”
谢青鹤:“……”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谢青鹤没觉得有多不好。
陈家的下人非常有分寸,就是照章办事,并没有刻意克扣为难。
给他准备的被褥略显粗糙,但都是崭新的,且浆洗得干干净净,送来的吃食也都新鲜干净,食材就是按照他妾生子的身份份例来,不多也绝对不少,偶尔他说要喝热汤,厨房还会特意给他做了送来——相应的,下一餐的菜就会少一些。
唯一让谢青鹤略觉不适的是,这个时代的人是真的不爱洗澡。
家里给他安排的柴火是有限的,主要用来给他做饭。这天气用冷水洗漱扛不住,所以,份例中的柴火还包括了早晚热水洗脸漱口洗脚的份额。想要洗澡?十天才能洗一次。府上安排各位主子吃穿用度的份额上,压根儿就没计算天天洗澡的柴火数量。
素姑天天掉眼泪觉得他受了苛待,偏偏在洗澡这个问题上,素姑完全不理解谢青鹤。
“小郎君风寒刚好,可不能再受寒了。这个月就不要洗了。”说罢,素姑将热水从帕子里用力拧干,就跟擦家具一样认真地把谢青鹤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擦完还用逗傻子的口吻嘻嘻,“干净啦!又是香喷喷的小郎君了!”
谢青鹤:“……”
这个月都不要洗了?今天才初六!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怎么回事?
不洗澡这事儿,谢青鹤扛不住。素姑天天掉眼泪,谢青鹤也有点扛不住。他原本觉得在前院的日子也还不错,只想安安稳稳地混到师父接管陈起的皮囊,现在又觉得……还是得想想办法。
谢青鹤开始观察陈起的起居习惯,他年纪小,个儿也矮,目标不大。就算大摇大摆地转到陈起的屋子里,陈起也未必能马上发现他——他也住在正堂,又是名正言顺的少郎主,儿子去亲爹屋子里转一圈怎么啦?爹都没吭声,下人敢反对?
在正堂转了两天之后,下人们都有点习惯了他的存在,这一天陈起从东楼议事归来,看上去心情不错。谢青鹤趁机泄露行藏,让陈起发现坐在屋内翻看竹简的自己。
陈起这时候才突然想起,哦,我上次把儿子拎前院,跟我一起住了。这都多久了?忘了。
“你学的好规矩。不知道孝敬父母,要晨昏定省服侍身侧吗?”陈起没好气地训斥。
谢青鹤从屋子里走出来,小小一个人儿,衣衫整洁,行至从容,看上去与身边的家什摆设都不能相衬,仿佛白□□里走出的偶像,天仙境中坠落凡尘的仙童,闹得陈起都有点犯嘀咕,老子生得出这么不似人间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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