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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传有些不安地抵住膝盖,垂头说:“我今日只做大师兄的道侣,好不好?”

谢青鹤见他这么忐忑不安,将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两人一起将脚泡在盆子里,谢青鹤缓缓用脚捂住伏传晾在木屐上略微轻寒的脚背上,合身抱住伏传,说:“小传日日都是大师兄的道侣。”

被谢青鹤彻底包裹在怀里,伏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方才说道:“我很生气。”

“嗯,想必是大师兄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谢青鹤哄道。

伏传不是得寸进尺的性子,谢青鹤二话不说先赔罪,伏传很不好意思,声音也温软了下去,很小声地说:“不是的。这事与大师兄无关。是我自己……贪婪善妒,将自己为难住了。我还跟大师兄发了脾气。我知道自己不对,大师兄又不许我跪经,我就更生气了……”

谢青鹤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扯到了“贪婪善妒”上,半晌才小心地问:“是……为了谁?”

“不是为了谁,没有谁。大师兄,我只对你有贪欲。”伏传抱着他的胳膊,说起来也很不好意思,“人都害怕未知的东西。大师兄离开六十年,我不知道大师兄经历了什么,我想知道大师兄经历了什么……我没能与大师兄共度的六十年,任何与大师兄相见相伴的人,我都很嫉妒。”

谢青鹤震惊了。

这才是小师弟一连串狂躁爆炸的根源所在?

下午在池子里泡澡的时候,伏传一时起意,问他上个入魔世界是处在哪个时间段。

现在谢青鹤回想了一遍,觉得这句话应该是伏传进一步询问入魔世界的话锚。可惜,这句话刚刚抛出来,锚点没能定好,谢青鹤不想搭茬,直接就岔开了。

此后伏传说了些难以诀别的句子,是他自己的真实体悟,也是因为他觉得谢青鹤独自经历的六十年不是虚假游戏。那段独属于谢青鹤的六十年,他非常想要知晓与参与。

哪晓得谢青鹤没有领会到小师弟这一丝独占欲,反而宣布,他要继续独自入魔。

伏传的情绪就彻底炸了。

闹了这么半下午,事情就这么简单。

谢青鹤无奈地将他搂紧,捏了捏他的脸蛋,说:“小醋坛子。”

于是,这夜谢青鹤也没顾得上做晚课,就给伏传讲他在前一个世界的经历。

伏传不是怀疑谢青鹤在入魔世界里与人牵扯不清,只是有一种很奇特的贪婪与占有欲,想要了解谢青鹤经历过的一切。定情之前的一切,伏传想参与也自觉无理取闹,这定情之后谢青鹤独自度过的六十年,伏传就觉得是自己的东西被偷走了。

二人守着茶炉聊到深夜,谢青鹤说蒋英洲的皮囊不耐寒,每年都去京城过冬,伏传就很心疼。

“真的那么冷么?”伏传问。

“半夜起来给火盆烧柴,还差一点被人闷死在屋子里。”

谢青鹤说起故事,先给悬念,再说细节。他这么多年难得被算计了一次,对贴在窗户上的油纸念念不忘,哪晓得伏传根本不关心他差点被闷死的过程,只关心究竟是谁干的,最后弄死那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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