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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鹤方才缓缓走进门,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冬瓜糖,塞进蒋幼娘嘴里。

蒋幼娘哭笑不得。

谢青鹤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背身走得远了,蒋幼娘嚼着嘴里的糖,有点甜。

谢青鹤在庄园谋了一份教职,每年三、四、五月,隔日在庄园授课半日。

等他在家安顿几日,在庄园熟悉好情况,正是开课时,已经是三月中旬。春暖花开,风气正好。他上课什么都教,四书五经,天文地理。有不少学生是冲着制文来学,问他为何不教制文。

谢青鹤好笑地说:“下一科尚在两年之后,着什么急呢?”

有学生怀疑他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庄彤考中状元跟他没什么关系。也有学生怀疑他是心胸狭隘,不肯将制文之法公开传授。一时间议论纷纷。

作为谢青鹤的迷弟之一,刘钦对此非常生气,天天都在抓着背后说小话的学生打手板。

谢青鹤不得不请他吃酒,劝他不必在意:“师徒之间讲究缘分。我在庄园授课有教无类,他们愿意来学是好,不愿来学我也少费些心思。刘先生何必大动肝火,平白气坏了自己。”

刘钦吃着谢青鹤的宴请,听着市妓唱的靡靡之音,嘿了一声,说:“不瞒你说,我是恨他们有眼无珠。做人学生的挨几下手板有什么打紧?谁人读书不挨手板?——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有眼无珠的蠢货,错过了蒋先生你的课,那才是最大的惩罚。”

谢青鹤难得被噎了一回,失笑道:“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一顿酒吃过之后,刘钦就不追着说小话的学生打手板了。

谢青鹤的课堂是完全放养的状态,学生爱来就来,不爱来他也从来不点名过问。学生少就在小轩里上课,学生多了坐不下,趁着春色好,还带着学生们去花园里随意歪着上课。

只有一条规矩,他在庄园的时候才是先生,任谁来求教都有问必答。

一旦离了庄园,他就不负责任何学生的问课求教。

到五月底,谢青鹤就准备结课。好几个一直跟着他读书的学生都念念不舍,说要去庄老先生处请愿,要庄园多聘蒋先生一些时间,不能因为蒋先生年纪小,没有功名,就看轻了他。

谢青鹤被这批铁憨憨学生弄得哭笑不得,说:“倒不是庄老先生不聘我。是我自己不愿。”

学生们只是不信。

趁着谢青鹤休课的日子,好几个学生联袂前往庄老先生堂上,跪地哀求,要求留下蒋先生。

庄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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