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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人南下,烧杀抢掠。贫民造反,还是烧杀抢掠。没有律法的乱世,哪一支势力是正义的?
至少韩琳这一支自认“王师”的军队,服从韩琳的军法管束,韩琳也接受伏传的劝说影响,令行禁止,极少扰民。单凭这一点,伏传偏心韩琳,对韩琳许多外露的野心视而不见,谢青鹤都能理解。
韩琳对外郡“群贼”有完整的剿灭计划,谢青鹤的突然回京打断了他的布局。
伏传去丞相府与他商谈,问道:“你如今陈兵京中,难道是提防我?”
韩琳故意穿着燕居常服,披头散发地窝在寝中,可怜巴巴地说:“他打我一掌,我吐血三升伤了根本,这时候哪里能骑马剿贼?我是丞相,又不是将军,在朝中匡扶社稷又哪里不对?”
伏传白眼瞪他:“你再胡说?”
韩琳才从榻上翻了起来,大大咧咧地坐下,说:“我是不懂你到底要如何。你叫大郎日日住在我夫人屋舍旁,是,我知道他是大夫,他还带着他未婚妻——老弟,那地方可是我家后院。妾室再是不值钱,里边也有给我生养过子嗣的妇人,已经死了一个了,你不知道外边管我叫绿琳?”
这倒不是伏传故意搅局。一则印夫人拔毒之后始终体弱,大郎在给她调理身体,二则是印夫人拿不定主意,她既想和离,又拿两个小儿子没办法,一直在左右摇摆。伏传早几日就想把大郎召回,印夫人让韩珠文去跪求,见韩珠文满脸通红羞耻又为难,伏传就暂缓了两日。
韩琳也察觉到伏传有袖手不管的迹象,马上就来施压。这事无论如何都是伏传理亏了。
“说到底是你治家不力。你老娘不拿毒药去喂印夫人,能出这回事?”伏传反扣一掌,抽得韩琳嘴角抽搐。见韩琳哑口无言,伏传到底还是选择了退让,“待会儿我去看看夫人的药单子,若是差不多大好了,过两日就让大郎回去。用他的地方多着呢,稀罕把人绊在你府上?”
大郎的离开,代表伏传彻底放弃对印夫人的支持,韩琳目的达成,嘴角微微上翘。
他和往常一样,给伏传敲核桃。偶然敲坏了就连同硬壳一起扔掉,单单拣出完整漂亮的果肉,放在伏传面前的冰瓷圆碟里。一边敲,一边说道:“我家的事这就结了。珠文他娘是你和瓦郎亲手救的,他对你俩感恩戴德,你也不必担心百年之后了吧?”
韩琳手握兵权,伏传一直以来都是韩琳谋主的身份打辅助,聊到今天的地步,韩琳暗示的也是韩家夺得天下之后,韩珠文为东宫,会不会善待功臣伏传的事情。
伏传没有戳破他的妄想,也没有附和他的远大前程,吃了一瓣核桃,说:“何时启程?”
韩琳手里的小铜锤敲得咯嘣咯嘣响:“瓦郎在宫中与皇帝相处得极好。前儿我才收到消息,说皇帝夜幸朝晖台,撞见宫中宿卫玩忽职守、脱岗瞌睡,翌日瓦郎进宫授课,皇帝问计,瓦郎给皇帝出主意,说,玩忽职守么,要么贬,要么斩。中午瓦郎还没出宫,皇帝就把昨夜几个打瞌睡的宫卫砍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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