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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礼落座之后,韩琳试图让丞相府的家臣一一前来拜见。
谢青鹤笑道:“难得回来吃一顿饭,不要弄那么多礼数,待会儿叫人觉得我多事,只管厌恶我。咱们这一席都是旧交故友,吃上一顿饭,互诉别情也就是了。你看你弄这么大的场面……不如就传话开席,咱们吃两杯酒说上几句话,车马劳顿也是真的累了,还要回去歇息。”
廊厅中建筑特殊,能将主席上的声音聚传四方,谢青鹤说几句话不费力就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原本就在悄悄议论他身份的众陪客更震惊了。
来丞相府上吃接风宴,直接说开点开席,吃完了我要回家休息,你搞这么多事真的很烦。
——这是半点没给韩丞相面子啊。
哪晓得韩琳居然也没生气,果然笑呵呵地吩咐开席,马上就有侍人鱼贯而入,捧上热菜。
也有韩琳麾下脾气颇为暴躁的武将看不顺眼,小菩萨都没有这么无礼蛮横,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就敢高踞上位、肆意发令?只是韩琳早就摸准了自家部将的脾性,这几个脾气火爆的才刚有出面呛声的苗头,马上就被韩琳故意安排在附近的几个老友按了下去:“来来来,吃菜喝酒……”
热菜上了两盆,谢青鹤看着桌上菜色笑了笑,韩琳是真的很有心思,全是伏传爱吃的菜色。
就是这种细节处让人觉得很暧昧,偏偏又挑不出任何错处。韩琳与伏传相处六年,只知道伏传的口味,不知道谢青鹤的口味很正常,布置接风宴时安排伏传爱吃的席面,那就更加没问题了。
韩琳跟谢青鹤说这几年的艰辛,伏传与周家三口都出了大力,他提及伏传也很正常。
被谢青鹤告诫过之后,韩琳倒也不敢故意把伏传往自己身边划拉,只是这些年许多事都是他与伏传商量着办的,在南郡如何剿贼、对抗地方世家,如何与京中周旋,如何进京逼粱安侯下野……当着谢青鹤的面,总不能把伏传的功劳都给抹了吧?难免就得提,还得狠狠地夸,说得感念不已。
不说韩琳身边几个心腹下属,陈老太和二郎听着眼眶都有些红。
唯独谢青鹤与伏传不为所动,两人该吃吃,该喝喝,真打算吃完了饭就回家休息。
这时候韩珲被“捉”了来,席前下拜:“大哥,两位先生,都是我治军不严,方才纵容下属胡乱传话。往外递话的几个部将我都审出来了,个个痛打八十大板,以儆效尤——我也知错了,请兄长与先生们责罚。”
韩琳放下酒杯,训斥道:“你做的好事岂止这一件?富安县之事,你自己与大先生说清楚!”
韩珲低垂下脑袋,瓮声瓮气地认罪:“此事都该我来负责。当初周郎来寻我为匪首说情,我就不该冲着他的身份颜面,对他忍让屈服,命令麾下部卒按兵不动,以至于富安县失守,守城士卒死伤数百人之多……更有无辜百姓惨遭匪贼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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