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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传眼前一亮,很快又蔫了下去:“一味师兄明天寅正就要来找我,我还是回剑山亭吧。”
“若是睡不着,静坐两个时辰也比翻来翻去好。”谢青鹤说。
伏传被说得有些讪讪:“我……”
“人都有心事,或不可对人言。你若是想找人说一说就来观星台。若不想告诉别人,也要好好开解自己,不要一味钻牛角尖。有些事往旁边放一放,过些日子再来看,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谢青鹤一直都很尊重伏传,绝不会说“小孩儿那点烦恼忧愁算什么”之类的话。
伏传明显有些意动。
谢青鹤便笑道:“想好了么?要不要去观星台?跟师哥说说话?”
伏传强烈意动,非常想去!
然而,若是跟着谢青鹤去了,将要被大师兄解决的问题,是他那点见不得人的私心。
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跟谢青鹤“说话”?说我不想让白师姐睡大师兄的床,不想让白师姐在大师兄的屋子里出入,不想让白师姐站在大师兄身边?为什么不想?凭什么不让?
想到这里,伏传觉得自己非常没道理。他摇摇头,说:“我自己想一想,不麻烦大师兄了。”
谢青鹤没感觉到伏传对自己生出了疏离之心,二人说话时,伏传的神情姿态,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依然很亲近仰赖。可这小孩偏偏又不肯说出了什么事。
谢青鹤想了想,伸手在伏传背心安抚数次,宽慰道:“随时都可以来观星台,夜半也可以。”
伏传嗯了一声,施礼告退:“那我先回去了。大师兄晚安。”
“去吧。”
※
伏传回到剑山亭时,灵堂仍旧灯火长明。
这会儿还有许多外门弟子在外边,辛辛苦苦地折元宝,明日是大场面,会烧掉许多元宝。屋后的廊房已经攒了三大间,陈一味仍说不够用,只得漏夜赶工。
伏传和管事的执役弟子打了招呼,照例洗手上香,在灵前烧了几刀黄纸。
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束寒云并未真死的知情者,跪在灵前,看着束寒云的灵位,心底也没有那么悲伤。往日守在灵前当丧主都是走过场,今天被“联姻”之事刺激了,他就想起了束寒云。
如果二师兄还在,大师兄是不是就不会去和白师姐联姻了?
——如果二师兄还在,就是二师兄睡大师兄的床,住大师兄的屋子,吃大师兄的饭。
伏传觉得有点艰难。
不管是白如意还是束寒云,想起他们要全方位占有大师兄,分享大师兄拥有的一切,伏传就有一种很奇特的心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甚至不太分辨得清楚,就是觉得……想把大师兄藏起来。
类似于“我不求你对我好,但是你不能对别人比对我好”的心情。
伏传觉得自己有点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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