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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场景,让谢青鹤咽喉有些紧。
厢房向东靠墙摆着一张条案,上边的杂物已经被清理了,只放着一只香炉。
香炉里插着一支香,另有七八根燃尽的香灰洒落再案上。
条案之下,放着一张小方凳。
凳上点着一盏油灯,摊开一本经书。
伏传就跪在凳子一边,借着昏暗的灯光,低头诵经,一动不动。
他在跪经。
所谓跪经,其实就是罚跪。
只因为掌门弟子身份尊贵,不能受诫受罚,所以才会在祖师殿内跪诵经文。
——不能拜人,拜祖师爷总是应该的。
听见谢青鹤的脚步声,伏传仍旧低头诵经,轻轻翻开后页。
谢青鹤想起昨日午后,他与伏传随口聊天,赠了伏传一枚阴阳鱼扣子,伏传就转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他,师叔是否诫我?
他总以为伏传是脾气太坏,一路梗着气,跟他使性子。
只是万万没有想过,他不过是与伏传意见相左,反驳了两句,伏传就误会了他的意思。
好声好气赠一枚阴阳鱼扣子,就要被担心是告诫。如今谢青鹤分明带了几分反驳的“指点”,又怎么可能被伏传轻轻松松地当作“玩笑”?
或者说,伏传完全可以假装听不懂,不理会他的“提点”。
但,伏传没有。
他心中或许也很委屈,却还是重新布置了经堂。
点上香,拿出经书。
低头跪诵。
师叔要教训我,我就听师叔的教训。
……想要讨好师叔,不让师叔讨厌我。
伏传也不是轻易会认错的性子,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对所有年长者都唯唯诺诺。
平素被师兄们教训了,他低头不说话,就是服软。
这回意识到谢青鹤是在“指点”他,他马上闭嘴不说话,就是认错和服软。
若谢青鹤真是燕不切,大概能品味出这其中微妙的不同,然而,谢青鹤也是掌门弟子出身,对着伏传的时候,并没有旁系辅支侍奉少主的谨慎心态。
他和伏传就是聊了两句,就跟往日他跟上官时宜聊天时一样,哪里想得到伏传的生活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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