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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鹤带着束寒云在山道上盘桓,他知道,一旦离飞仙草庐近了,师父就可能被惊动。
束寒云虽入魔道,可谢青鹤仍旧觉得事态在控制中,至少不是必须半夜把师父吵起来处置的紧急事态。所以,他将束寒云带出来之后,就在飞仙草庐附近的山道上暂时停留,等着天亮。
束寒云哭得满脸憔悴,故意蹲在地上,做出一副落魄可怜的模样。
谢青鹤明知道他是卖惨,还是会心疼,近身轻声问道:“师弟,你若是累了,我陪你去下边草亭坐一会儿。”
束寒云抱臂满脸,只管蹲着不动。
谢青鹤便解开身上的斗篷,铺在山道边的石头上:“你若不想走,就坐这里吧。”
束寒云心知师兄爱洁,见他脱了斗篷安置自己,忍不住抬头看谢青鹤的脸色。黎明之前,山中清寒无比,星月皆隐,太阳未升,夜色无比幽漆,他看不清谢青鹤的脸,只能看见师兄的身形轮廓。
这一眼就让束寒云震惊了。
先前谢青鹤都披着斗篷,仿佛和从前一样体格英伟潇洒,如今才发现师兄好瘦!
与从前一样的肩宽,往下则是仿佛失了所有肉的枯瘦,衣衫覆在身上,空荡荡的敞着风,大约也知道自己瘦得过分,素来注意形容的师兄未曾扎紧腰带,袍子就这么直直垂下。没了斗篷遮挡,山风一吹,才显出师兄的骨瘦如柴。
他也顾不上卖惨了,爬起来抱住谢青鹤,哽咽道:“师哥,你不是大好了么?为何消减至此?”
谢青鹤安慰道:“中途出了些岔子,也不是伤及根本的祸患。再养几年就能好了。”他顺势搂着束寒云的腰身,哄道,“师弟跟我下山隐居,我日日看着师弟,心中欢喜,一餐多吃一碗饭,很快就能胖起来了。”
束寒云沉默片刻,小声说:“我自然愿意日夜随在师哥身边。只是……”
他也揪住谢青鹤的衣襟,越发温柔小意地哀求:“师哥能不能替我隐瞒遮掩一二?我……那件事,就不要告诉师父了,好不好?师父一生封魔除魔,只说除魔务尽,那他要是知道我的事……”
谢青鹤显然不能答应这件事,束寒云只顾拉着他求情:“我知道师哥会护着我,不让师父杀我,我也不怕受师父训斥责罚……就是,就是何必呢?我跟你下山去了,以后都在师哥身边,我一定循规蹈矩,师哥不必非要把这件事上禀师父,平白让师父生气。师哥,你饶了我一回,好不好?”
谢青鹤听着他明显带着忐忑与焦虑的哀恳,有些愤怒,渐渐地也都压了下去。
“你不要害怕。只要你停了魔功修行,在师哥跟前好好修身养性,师父跟前自有我一力担保。”谢青鹤轻轻抚摩他的背心,让他舒缓镇静下来,“寒云,有师哥在,不会让师父杀你,也不让师父碰你一下。不要怕。”
束寒云急得都要咬舌头了。
他很清楚,只要谢青鹤没有对他下杀手,谢青鹤就绝不会让师父杀他。
至于是否会触怒上官时宜,对他训斥责罚,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不耽误性命,挨上一掌两拳,吐出几口血来,反而会惹来大师兄的怜惜,届时只要低头认个错,大师兄就会心疼,抬手揭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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