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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豆狡黠地笑了:“哪里哪里,我爸可仗义了,就喜欢这种麻烦。”
厉行在地牢里来回踱步,时而摸摸石壁,又蹲下来用手指抠挖墙脚,注视着污黑的指尖若有所思。墙脚并非岩石,而是某种黑土,有些像煤层。
欧阳豆也跟着挖,玩笑道:“老舅,这么挖是不是得一百年能逃出去?”
何须归也蹲过来挖,厉行按住他们的手,又把指尖的黑灰蹭在外甥脸上,微微后退皱眉端详:“似乎可以一试。”
“干嘛呀?”
“别动。”厉行一手固定着外甥的头,一手不断将他的脸、耳朵涂黑,待他变成包公后,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
厉行又让外甥贴墙站好,退后几步说:“他舅妈,你看,他是不是变成了无头人?”
何须归随意一瞥,立即大笑出声。只见一具无头男尸靠墙而立,涂黑的脸完全融于黢黑的背景,只有眼白凸显,格外瞩目。欧阳豆咧咧嘴,两排洁白的牙齿便也露了出来,如同假牙成精。
厉行也笑了一会儿,说道:“假如我们把整个身体都涂黑,就相当于穿了隐身衣。一支蜡烛的光亮,本就不足以照亮整个地牢,我们黑乎乎的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不睁眼也不说话,也许能不被风晚山发现,蒙混过去。挺过一天,就自由了。”
“就像在丛林里穿了迷彩服,或者变色龙!”何须归由衷佩服厉行的想象力,环住他的脖子,在面颊啾的落下一吻。
“虽然挺奇葩,但没准有用,和灯下黑一个道理。”欧阳豆也极为认同老舅的奇招,已经开始涂黑身体。
何须归从墙脚抠来黑灰跟着帮忙,片刻之后,舅甥二人完成隐蔽涂装,通体黝黑如两具铸铁雕塑。何须归又故意将烛芯下压,使得烛光变暗。只要不刻意瞪眼去找,绝对看不出隐遁于背景色的二人。
“冰窖门口有亮光,好像有人进来了!”上方的柳苗苗低声报信,随即飞速躲藏起来。
欧阳豆也立刻找个角落贴墙立正,合起双眼,轻声招呼道:“老舅,快过来!”
厉行先是把何须归的双手铐回镣铐,又把流碧剑藏在床板下,接着站在外甥身边,双目紧闭,让气息变得轻缓无声。可身旁的外甥极度紧张,像看恐怖片似的使劲抽气。他压低声音提醒:“小声喘气,想点愉快的,比如妹子。”
铁索发出响动,轻飘飘地落下一道白色身影。何须归瞥了眼来人,又看向其腰间的掌门玉牌,愤恨地低头不语。
风晚山笑了笑,眼角眉梢挂着喜色,丝毫没注意到地牢墙边多了两个黑皮人:“须归,我在几个村民身上试过了。死了两个,余下的都活了,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等我确认他们不会丧命后,就可以把你留在我身边了。”
“低头看看,你腰间的玉牌上写的什么?”何须归鄙夷地盯着他,“学以立身,德以立命。弘山历代掌门,哪个不是德才兼备的大侠?你想做掌门,就好好做,给你未出世的孩子积点德,别再干丧尽天良的勾当,否则弘山几百年清誉毁于你手。”
“我当然会继续将本门发扬光大。几个村民而已,换来一个安静乖巧的你,很划算。” 风晚山苦笑一下,“须归,你还没杀过人。没杀过和杀一个,不一样。但杀一个和杀千百个,本质上没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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