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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突然触及一滴冰凉下雨了。

许是上天也看不过这场毫无人道的罪孽,于是降下一场大雨,试图洗刷今晚血流成河的皇城。

亲信身穿盔甲,刚从血海中杀出身来,面带迟疑地问道:太子他

慕襄从恍惚中回神,顿了好半晌才道:太子慕钰意图篡位,压入大牢,命刑部尚书左天佑择日后审。

亲信微微愣住,意外于自家主子竟然没想立刻要太子的命。

周围横尸遍布,皆是太子手下兵将。

慕襄恍惚抬头,豆大的雨珠一颗颗砸落,他闭上眼神,耳边一片清明。

刚刚的刀光剑影仿佛只是一场梦,和如今的寂静全然不成正比。

若不是地面缝隙里随着雨水冲刷缓缓淌出的血液,还有鼻尖弥漫的浓浓腥味儿,慕襄都要以为一切真的只是大梦一场了。

老东西已经中毒驾崩,慕襄对外宣称是因太子篡位气急攻心而死。

唯二能阻拦他登上皇位的人都已没了威胁之力,至于其他几位皇子不过是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慕襄缓缓回头,金銮高殿之上的那个座位,从此刻起就是他的了。

老东西奢靡成性,就连龙椅都是纯金制成,冰冰凉凉,就像是历代帝王的心。

慕襄没有踏上高殿,而是局促地碾了碾指尖,匆匆朝着未央宫走去,下属打着伞紧紧跟在身后。

越是靠近,他的脚步便越缓慢,一抹白色人影映入眼帘,就好像当下水中的倒月一般皎洁。

慕襄垂眸打量了一番自己,因知道今日手上必染鲜血,他提前换上了一套黑色绸衣,血液喷溅上来也算不得显眼。

身上本该浓郁的血腥味儿,也被突如其来大雨冲淡了些许。

他轻挥了挥手,打伞的下属识趣退下。

斟酌半晌,慕襄看着前方的人提及了今日最无关重要的一件事:听说国师今日未用晚膳。

太子生性纯良,非好恶之人,还望殿下放他一条生路。

白衣之人身形修长,要比慕襄高上些许,侧立于廊前,面色淡漠,即便是在为太子求情,也仿若在说无关之事。

慕襄最恨他这幅与世无争的态度,好像周遭不论发生什么,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涟漪。

国师说笑了。

慕襄冷着脸:国师可曾听闻哪一代夺位的皇子会留手足性命?

何况那位是昔日的东宫之主,留他一命无异于养虎为患,朝中无数大臣都心向太子,今日是慕襄筹谋三年才换来的契机,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太子慕钰。

闻言,白衣之人转过身来,露出了完整的面容。

这张脸生得完美无瑕,轮廓是精雕细琢过的流畅,面色淡然,眉目清冷,仿佛神祇一般。

慕襄对上国师不含带丝毫情感的眼神,恼意更甚。

师禾,你休想

明日是多雪之日,殿下不妨多穿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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