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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庆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上清司就算有错漏,但驸马你是有功的。”
“臣不敢。”他垂眼,面容十分温顺。
行宫里灯火辉煌,照得他也是一身华光,盛庆帝不由地想起那天晚上,这人一身肃杀,斩绝六只反舌兽,将他救下。
他当时被妖怪吓着了,故意装作神志不清,但其实眼前的一切他都记得,记得聂衍救了他,也记得聂衍双眸泛出金光,将他封在了木笼里。
这人若是想害他,他不会有命在,但他若是一心想救他,也就不必将他封在木笼之中,任由妖怪穿上龙袍作威作福。
盛庆帝以为将他收作自己的妹夫,就能让他乖顺为他所用,可眼下看来,他不杀他,都是看在坤仪的份上了。
想起坤仪,盛庆帝笑了笑:“朕的皇妹有些骄纵,辛苦你了。”
要是以前,聂衍听这话倒是赞同的,坤仪么,天下谁不知她骄纵。
可现在,他倒是觉得盛庆帝有些不识好歹,他嘴里骄纵的皇妹,这几日为他和刘贵妃忧心得连觉都没睡好,他倒还只说骄纵。
看见他脸上护短的神情,帝王笑意更深:“耽误的时日也有些多了,等明日天气好些,便要开始春猎了,届时你多看着她些。”
“是。”
出了这么多事,原本宗室之人该无心狩猎了,但正因着事情都是因妖孽而起,盛庆帝哪怕是抱病都要去“诛杀妖邪”。
他也想再试探试探聂衍,看看他对皇室这种狩猎妖灵的做法,是什么反应。
聂衍很从容地替他安排了下去。
两千多只妖灵遍布浮玉山,皇室宗亲们骑马捕杀,意气风发,似乎每一箭射死的都是几百年的大妖怪,而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妖灵。
上清司的人很好地保护了每一位宗亲,一连七日的狩猎,再未出任何差错,帝心大悦,不再提及之前行宫发生之事,也停止了寻找刘贵妃,对外只说急病薨逝。
坤仪腿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不知聂衍用了什么药,连疤也没给她留下来一块,她换了白色的素袍,搭上红色的盔甲,英姿飒爽地捏着缰绳坐在马背上,但表情却有些凝重。
目之所及,一只即将变化成妖的小兔子被缠妖绳捆在树上,双腿不停地瞪着,红彤彤的眼里满是绝望。
“怎么?”聂衍策马行至她身侧,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喜欢兔子?”
“倒不是。”坤仪撇嘴,“兔子我一般喜欢烧着吃。”
聂衍:“……”
“我只是在想,这种自我宽慰一般的狩猎到底有什么用。”她轻哼一声看向远处策马狂奔的宗亲们,“诛杀这些尚未化妖的小东西,却放任真正吃人的妖怪横行世间,岂不是如两国交战,我方不敌,就绑人幼子来屠杀泄愤?真是窝囊。”
眼里划过一丝意外,聂衍倒是笑了:“以殿下之意,我们该捆些厉害的妖怪来?但万一有人误解了缠妖绳,那便是要出人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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