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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片刻功夫,李成器身上几处鞭伤却又慢慢渗出脓水来,薛崇简急道:“这可怎么办?”那苍头道:“若不将脓血刺破挤干净,他的高热终是难退,只是,哎,这样人也太受罪了。”他在柳芊芊头上拔下一枚金步摇,在药酒中浸了浸,又在火上撩了几回,低声对薛崇简道:“你上去抱着他,莫让他挣扎。”薛崇简心中如被汤煮油煎,迟疑道:“有——多疼?”老苍头苦笑道:“长痛不如短痛吧。”薛崇简无奈,只得脱了靴子爬上床,将李成器轻轻拥在怀中。

那苍头将步摇尖锐一端轻轻挑破一处流脓伤口,两手去挤压伤处,带着血丝的脓液流淌而处,昏迷中的李成器却也感到了这阵锥心痛楚,低低呻吟一声,两眼虽是闭着,身子却轻轻痉挛起来。薛崇简再也忍耐不住,低声喝道:“行了!”他跪在李成器身边,向那狰狞伤处凝望片刻,缓缓低下头,将嘴唇凑在伤口处,缓缓吮吸脓液。

柳芊芊站在一旁,她头一次见到跳脱高傲的薛二郎,也会将头垂地这般低。她心中略有些惊诧,却又觉得一切合情合理地如江河行地日月经天一般,她原不该用俗世人情去猜度这少年。她将一只小小的唾盂递过去,就坐在旁边等待,那一吊人参汤炖得火候渐出,清甜中又带着苦涩的气息,在小小的密室中静静地弥漫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1]注:

“有死者,停尸于帐,子孙及诸亲属男女各杀羊马,陈于帐前,以刀剺面且哭,血泪俱流,如此者七度及止。”——《通典》卷一九七《突厥传上》“死则焚骸,丧期无数。剺面截耳,断发裂裳”——玄奘《大唐西域记》序唐太宗崩,“四夷之人入仕于朝及来朝贡者数百人,闻丧皆恸哭,剪发,剺面,割耳,流血洒地。”——《资治通鉴》卷一九九。

可见这种“剺面截耳”的丧葬礼俗,长期流行于北胡和西胡各组之间,成为古代亚洲内陆殡葬文化的一大特色,那个“剺”音“梨”,就是割得意思。这种较为残忍的丧葬文化,以血泪交流来表达心中的哀思,我每次看到都很叹惋,同时也感动,不知李二是如何释放他人格魅力的小宇宙的,能换来如此真诚的宾服。

第二十九章 清歌一啭口氛氲

柳芊芊不能久留,等苍头给李成器喝下几口参汤,便去陪伴行院中姐妹们看鳌山结彩。她归来时已过半夜,想了想,又让人煮了了碗元宵送到自己房中,只说是自己宵夜的。她执着一只灯市上买来的灯笼,又将元宵拿个食盒提了,来到密室之中,却见屋内只点了一盏小小油灯,满室昏暗中,薛崇简抱膝坐在李成器身边,手中却仍是紧握着那只短剑。

柳芊芊抿嘴笑道:“阿翁还拿你比霍骠姚,如今也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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