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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时候,也很想看到花奴啊……”
薛崇简原是打定主意,第二天不上学了,谁知第二日翰林院传来话,说讲官宋守节有事,停课三日。薛崇简好不开心,心中暗暗想,说不定是阿婆生了那老头儿的气,罢了他的官,顿时觉得天地一片开阔,生命竟是前所未有的愉悦欢喜,又央着母亲带自己进宫找李成器玩耍。
雪后初晴,积雪却并未化,李成器喜爱雪景,院子里的雪不让内侍们扫去,宫人们走路都绕着回廊,留下一大片未经踩踏积雪。在冬日温和的阳光下闪耀着银箔一样的光辉,犹如婴儿的肌肤,洁净的让人赞叹。
薛崇简和李成器又堆起雪人来,薛崇简说堆他们两人骑马的样子,结果光是一匹马就堆了半日,还只是个肥白的有四条腿的东西,说是马也可,说是猪也有些像。那些宫女们白日无事,也都来凑趣,一个拿来块锦缎子做障泥,一个翻检些贴坏的花钿做杏叶,将那“雪马”装扮地花里胡哨五颜六色。
一院人正玩得开心,一个内侍来到院门口,躬身低声道:“郎君,宋先生求见。”李成器和薛崇简同时回头,一眼看到拱门处站着青色长袍、头戴短角幞头的宋守节。
薛崇简但觉天地忽然又阴暗下来,惊道:“不是说今天不上课么?”李成器只觉有些宋守节的打扮有些异样,往日进殿,宋守节总是端端正正穿着深绿官服,腰配九銙银带,长角幞头银线鱼袋一丝不苟。今日被这身粗布青绵袍一裹,腰背微微佝偻,显得臃肿寒酸,全无往日清贵儒雅的气度。
李成器慢慢举步走到宋守节面前,无意识地踏坏了一地晶莹的琼瑶。宋守节的呼吸在眼前氲成一团团潮湿的白气,他眼中有惋惜,不知是惋惜自己,亦或是惋惜这片仅存的干净天地。他自嘲地微微一笑,身形有些艰难地向李成器跪倒叩拜,口称:“臣叩见殿下千岁。”旁边的内侍垂着眼低声道:“郎君,今早宋先生已经被罢官了。”
李成器又向前走了两步,腰间是姑夫薛绍新送他的蹀躞七事,随着他的走动碰击出轻轻的叮叮声,这声音他本是从未听到过的,可是现在太安静了,他心中奇怪,为何别人也都像自己这般安静。
宋守节在三日前就预料到了自己的落局。
太后听从鱼保家的建议,在洛阳宫门前设立铜箱,令天下人皆可投书颂谢皇恩或毛遂自荐,遇到冤情也可以诉冤告密。于是告密之门向天下官民们敞开,从今年三月开始,数以万计的人从中原和南方涌来,朝铜箱里投进他们的内容芜杂的书信,清理铜箱的内侍发现书信的内容从来都是以告密与申冤居多,宫外的仇恨、阴谋和冤屈第一次能通过如此便捷的方式直达紫宸殿。
从中得到启发的太后又颁布旨意,凡告密者不问职业、尊卑和身份都可以适时谒见太后,外地赴神都告密的百姓,旅途之上一律供以五品官礼遇,夜宿驿亭官舍,餐有七菜一羹,如果谁的密奏有益于江山大计,都可能擢升为官,如果谁的密奏有误无实,一律免于问罪。
有几个因告密而得到太后赏识,平步青云得到官位的人,他们的名字是:索元礼、来俊臣、周兴。他们原本是波斯胡人、死囚和县官,现在他们共同的身份是司刑寺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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