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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无恙,师哥。”他说。
师哥,一个普普通通的词,被任野这么四平八稳地喊出来,就显得特别限定,就好似旧事劈头,还是三年前《食肉动物》的片场,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拍戏。
他们是一个电影学院毕业的,翁道衡比他高三届。
其实拍《食肉动物》的时候他和任野的关系还算融洽,任野刚进组的时候演技青涩,除了演戏也不喜欢说话,拍戏间隙喜欢坐在他专属的小板凳上一本正经地发呆,有时候还会抬抬头看天,不知道是在数云的数量,还是在担忧天会塌下来。
因为那时候任野还是小透明,又刚和原公司解约,于是他没有自己的保姆车,大多数时候就在片场和群演一起吃饭,天又热,他闷着头吃饭,额头全是汗。
于是翁道衡坐在开着空调的保姆车里喊:“哎,那个小孩!”
喊了好几声,任野就跟个木头似的毫无反应,翁道衡于是喊了一声:“任野!”
任野后背动作了一下,缓缓回头,嚼着饭的腮帮子鼓鼓的,睁圆了眼睛看他:“你叫我?”
翁道衡没好气地垂眼一笑,他将乌黑的头发往后抓了抓,露出了额头和眉眼。他的眉骨比一般人高一点点,显得眼睛深邃,眼角形状上钩下翘,到眼尾留下一道氤氲的下垂,配上似漆的卷翘睫毛,半垂着眉眼时,有几分悲天悯人的阴郁在里面。
可这双眼睛里带着无奈的笑意,格外好看,他说:“你过来。”
任野看见他的笑愣了一下,然后没有预告地起身上了翁道衡的保姆车。
翁道衡看着眼前沉默的年轻人,说,你今天的戏有点问题,我们边吃边谈吧。
任野点头说好,然后皱着眉头将盒饭里的胡萝卜挑了出来,扒了几口又开始挑洋葱……发现对面翁道衡在看他,抬眼以陈述句表达道:“我挑食。”
翁道衡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对这个挑食的年轻人抱有这么大的善意,他让他蹭自己的空调,并且真的开始聊他的戏,聊完了,任野下车,走到一半,回头鞠躬说:“谢谢你,翁老师。”
准备午休的翁道衡半掀起眼罩,眯着好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点头,这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后辈,于是翁道衡说:“你别管我叫老师了,不好听。”
任野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很认真地喊了一句:“师哥。”
从那声“师哥”之后,他和任野拼了四个月的饭,从盛夏到初冬。
只是四个月的相熟在杀青那天戛然而止,所谓的亲近其实薄得像一张纸,因为没有后续合作的维系,他们又变成了不熟的前同事。
杀青那天,任野难得地感情外露说舍不得他,可是之后再没有主动找他,可见他舍不得了个寂寞。
翁道衡向来雁过无痕,没有在意这短短的相遇人情,他不在乎。
隔了三年再听见那声“师哥”,翁道衡莫名地心里荡起一种怀念的感觉,但这感觉转瞬即逝,他接触的任野都是同人文里的任野,再见这么鲜活的任野,惊奇怀念也情有可原。
“好久没见面了。”翁道衡伸出手和他手指相握地寒暄,那种感觉又熟悉又陌生,任野的手指干燥又温暖,翁道衡想要抽出手指的时候,任野的手却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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