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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滥的几根红血丝牢牢锁住。

过了许久，才终于咬着牙，竭力吐出两个字。

“……做梦。”

然后再没兴趣听对面的人说半个字，电话瞬间被按断。

楼下花园里。

裴文书的目光犹豫不已地在空中流连片刻，最后还是落到了面前坐在藤椅上看书的人身上。

他不动神色地审视着面前神色平静，与昨晚事发时几乎判若两人的裴峙，在心里判断昨晚那一出其实也是对方计划中的一环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不是，那证明裴峙和蔺宋文之间的关系几乎已经到了破裂的地步。

如果是呢？

如果是的话，那裴峙到底，是在计划什么呢？

裴文书缓缓皱起眉头。

他打量的时间实在太久，久到连确实是在全神贯注阅读的裴峙都不得不被迫注意到这道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没有挪开的视线。

片刻后，他终于将视线从手中握着的书籍上抽离，抬头看向就站在他对面的人。

“有事吗？”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半空中对上了。

裴文书猛地惊醒过来。

他强迫自己和那双眼睛对视，忍住心中一瞬间如浪潮般在心底澎湃而起的心惊，努力平静脸色，将那些更真实的东西藏进最深处，只显露出他惯常在这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低劣的欲望。

“小裴老师。”

裴峙看着裴文书矮身在自己身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缓缓向自己凑近。

“你昨晚那样，是为了帮我吧？”

明亮到甚至能将空气中的灰尘看清楚的阳光中，从眼角到眉梢都毫不掩饰地写满了野心和欲望的年轻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他很自信。

连问句都用了那么笃定的语气。

裴峙和他对视片刻，最终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弯弯嘴角，轻笑道：“是么，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安感逐渐随这个笑容一起在心中蔓延，几乎让裴文书脸上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绷不住。

他和裴峙对视，企图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彻底看清楚。

但什么也看不出来。

裴文书于是只能模仿着裴峙，也跟着一起把嘴角拉扯出僵硬的弧度。

他半弓起身子凑近，低声道：“因为如果你和蔺先生吵架了，那我成功靠近蔺先生的机率就变得更大了。”

闻言，裴峙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增大，最后定格成一个完全松快的，没有半点阴霾的笑容，

他抱着书，放松身体任由自己完全躺进身后的藤椅中，笑看着面前面露惊愕的裴文书。

那些深色的藤条在裴峙身后编织扭曲着绕成一张椅子，将他完全裹在里面，明媚的阳光跳跃着穿过遮挡，星星点点地落到他脸上，更显得嘴角的笑容灿烂阳光。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裴峙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真实。

而就坐在他旁边的裴文书的一颗心则在瞬间沉了下来。

虽然鱼儿跑掉了，但他抛出去的鱼饵已经被吃掉了。

不是意外。

裴文书想。

昨晚的一切就是裴峙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