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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耷拉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可还不等收回手，掌心却在下一秒被轻轻贴住。

蔺宋文顿住动作，手臂没再收回来。

裴峙的脸颊贴着他的掌心，仿佛睡得并不安稳，紧皱着眉头，应该是在做梦。

他紧闭着双眼，唇瓣微微张合，像在说话。

蔺宋文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一手夹住香烟，另一侧矮下去听。

接着，他便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蔺宋文”

男人的目光骤然深了下去。

“怎么了。”

他放低声音回应裴峙。

裴峙缩了缩身体，眉头皱得更紧，仿佛难过得不行。蔺宋文条件反射地要伸手去抚平那点碍眼的皱褶，却又在听见对方口中模糊吐出来的下一句话时蓦地顿住。

“我真的很讨厌你。”

裴峙说这句话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仿佛马上就会哭出来。

蔺宋文看着他，心里突然也跟着生出无尽的难过和痛苦。

然后盯着红肿着双眼，已经睡熟了的裴峙看了半晌后，他重新坐直身子。

蔺宋文靠着床头，低头沉默不语地吸了两口烟，然后缓缓吐出。

“……撒谎。”

片刻后，屋子里响起男人低沉缓慢的声音。

“你的演技确实对得上那些奖杯，说谎的时候表情更是完美得几乎天衣无缝，但你骗不过我。”

他微垂下眼睛。

“因为我虽然不了解演员，但我了解你。”

月光从窗外淌进来，在袅白烟雾里，蔺宋文想起他质问裴峙时对方迷蒙眼睛里泛起的那些如波光一般晃动摇摆的神色。

“你如果真是这样认为的，那你为什么当初在温泉边要和我说那些话，为什么会同意和我出去约会，为什么要答应教我怎么追你，为什么知道我要结婚后要离开。”

他垂下头，目光突然彻底凝滞在裴峙脸上。

“为什么现在又，这么难过。”

蔺宋文抬起指腹，把裴峙艳红眼角处那滴违背了主人的意愿而私自掉落的眼泪轻轻揩掉。

然后他猛地抬手在床头边的烟灰缸里按灭香烟，目光阴沉地紧盯住裴峙，咬牙恨齿地骂了一句：“骗子。”

说完便躺下去，侧身将裴峙紧紧抱住，然后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延迟检测到烟雾从而自动开始工作的空气净化器很快完成一次新的空气循环，屋子里的烟雾被尽数吸收，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就像蔺宋文抱住裴峙时心里那点情不由衷地泛起的难过一样，这辈子除了他自己以外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第79章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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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有飞机划过天空轰鸣起飞，任他如何追赶也只是越飞越高，没有半点停留。

脚下一个踏空，蔺宋文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梦。

他低头，看见怀里仍在熟睡的人，心里的彷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失而复得的安定。

蔺宋文收紧手臂，正要再闭上眼睛，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发出声响。

他探手摸过来，滑动屏幕，他接通了对方的来电。

“有什么事。”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情绪中毫不掩饰流露出来的不悦，秘书顿了几秒才把话续上。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袁先生和他的家人送回家了，剩下的那个人该怎么处理？”

“……谁？”

蔺宋文的语气变得更加不耐。

秘书顿了顿，片刻后提醒道：“裴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