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匙,允许他偶尔过夜、使用厨房、给花园移植新品种的花卉。一楼的空房间换了张床,雅各布过夜时就睡在那。他甚至重新获得了衣橱的使用权,往里面塞了几件T恤、裤子和内衣——二手货,施瓦伯格检查过。
“我不会写遗嘱把钱留给你。”施瓦伯格直率地告诉雅各布,“你别想从我这拿走一分钱。”
“我不要你的钱。”那野崽子说。
虚情假意,不过也不算坏。要不是为了钱,雅各布就是有其他图谋。他的心思很容易懂,施瓦伯格不是想不出来:一个缺乏关爱的孩子,渴望得到爱。为了爱,甘愿奉献……
真可惜,施瓦伯格宁肯给他钱,也挤不出一滴爱意。而且,可以这样说,钱和爱,这两样他都不愿送给雅各布。归根结底,雅各布是俄国人,他仇人名义上的儿子。留着他,只是为了他的“用处”……
医生开具的处方里可能放了些毒药,施瓦伯格感觉到,他的内部——身体内部——在逐渐朽坏、坍塌,虽然表面看起来他依旧精神抖擞,像个年轻人那样工作,可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就像一栋外表光鲜的老房子,随时随地可能坍塌。
他坐在圣母像下思索,翻看记事本。1989年11月9日夜里,柏林墙突然开了个口子。施瓦伯格第二天一大清早从电视新闻里得知此事,还以为在做梦。不可思议,但也并非全无征兆,他就知道在戈尔巴乔夫那白痴治下,世界早晚要出大乱子。街上闹哄哄的,穿着工作服的雅各布穿过一整条喧闹的街道走过来拍他的车门,“高兴吗?”
“管我什么事。”施瓦伯格回答说。
“为什么?”雅各布坐进车里,“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跟我毫无关系。这只是一件惊天动地的蠢事罢了。”
施瓦伯格是货真价实没感到什么特别的喜悦。他的故乡被苏联占据,看样子是永远也回不来了。有时候他会做梦,梦到柯尼斯堡的街道和教堂。他从不去教堂,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梦到那些建筑。他明明没有所谓的乡愁,对于施瓦伯格而言,在哪里差不多都一样。
……
“我买了些蓝莓。”礼拜五晚上,雅各布来了。借着金色的暮光,他与对面在院中烧烤的邻居打招呼,那家的男主人送了盘烤香肠过来。“他们还没结婚,”施瓦伯格眯起眼睛,“天哪,这种行为……在过去,没结婚就生小孩是要受到谴责的。”
雅各布切开香肠,表皮烤焦了,香气四溢,“我听妮娜说,这叫‘伴侣关系’。”
妮娜·诺依曼是雅各布的女朋友,目前在幼儿园做教师。作为在苏联边境的德国移民,这两年才举家搬迁回到故乡。正经的德国女孩绝不会和一个苏联移民谈恋爱,与其说妮娜是德国人,倒不如定义为俄国人更确切。据雅各布说,妮娜家的餐桌上经常出现甜菜汤。可惜的是,目前为止,雅各布也只是“听说”,他从未去过妮娜家登门拜访,大概妮娜也没有将他介绍给父母。可以理解,哪个女孩愿意同没有前途的外国修车工结婚呢?施瓦伯格认为,雅各布和妮娜恋爱不过是为了发泄性欲——野崽子竟然不是同性恋,这倒是叫他很是震惊。
“你可不要搞这种‘伴侣关系’。”施瓦伯格假装关心,“还是得结婚。女人渴求稳定,她们嘴上说不需要婚姻,实际心里都想拥有一位强有力的丈夫。”
“嗯……”雅各布吃掉一块香肠,“我不知道,妮娜也许不想和我结婚。”
“你是男人,男人要主动。”
“我得想想。结婚的话,结婚的话——”
施瓦伯格希望雅各布结婚,最好明天就结婚,后天就生出一窝孩子。如今,雅各布就像他的仆人。不用付一毛钱薪水,自动上门服务。施瓦伯格享受这种感觉,他也不担心钱和房子。他早就想好了,钱花掉,房子卖掉。有几次他建议雅各布将姓氏改回去——想想看!伊万诺夫的儿子伺候他,费心费力,最后分文不得……施瓦伯格决定尽量多活几年,如果野崽子能生出崽子,他还可以享受到小崽子的服务:三五岁的孩子至少能学会擦皮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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