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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拉紧窗帘。他觉得热,那是久违的性欲。他回忆着那种香水自慰,有点冷淡的、薄荷似的清凉,又隐约透出一点点甜腻。

这不能怪我。当冲了个澡将身体的黏腻洗净,施瓦伯格坐在餐桌前,与圣母像对视时,才觉得理智回到漂浮的躯壳里。他太久没有体会过高潮的快感,方才甚至汗津津躺在凌乱的被单上傻笑了好一会儿。男人,施瓦伯格仔细洗了三遍手,确信已将罪证湮灭,“……多么低俗……”

但这是昆尼西的问题。度过了一个孤独的礼拜五,他的神情依然低落。费恩斯留在东南亚,将他舍弃在漂亮的大房子里。难道他没有告诉他的情人,他是多么寂寞难耐、孤枕难眠?当然,就算说出口,费恩斯也能找出理由堵住昆尼西那张漂亮的嘴,就像他用那个肮脏的东西那样。

施瓦伯格拿了瓶冰啤酒,打开,重新坐下。毫无疑问,昆尼西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但吸引施瓦伯格的并不是他的外貌——诚然,他非常英俊,但那最多只占一小部分。他身上有种气味叫施瓦伯格兴奋,不是香水,而是深深掩藏在古典雕塑般的表层之下、凝神捕捉才能抓住的东西……一种痛苦……

那个下雨的深夜,昆尼西喝醉的时候,施瓦伯格曾察觉到面具开裂。昆尼西坐在黑暗里,他说,“只要不去索取……我早想明白了……”

他在思念费恩斯,思念一个没有回应的情人。他朝深渊扔下石块,却听不到一丝回音。施瓦伯格攥紧啤酒瓶,灌下苦涩的酒液。圣母温柔地微笑,怀中抱着圣婴。性带来的愉悦消退了,痛苦涌出,他被淹没了。

第73章 定律

1957

清晨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层雾气,极远处淡灰色的天幕下,涌出一段橙红的弧。那是太阳,施瓦伯格走过湿润的沙滩,冰凉的海水冲击着他的小腿和双脚。他找了个位置站住,望着橙红色渐渐染红半个天空。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昨晚,他做了个梦。离开苏联快两年了,在梦里,他又回到西西伯利亚那个矿井边的小楼,走上楼梯,推开绿漆斑驳的木门。房间里没有人,炉火熄灭,水壶里空空如也。阳光灿烂,他坐在椅子上,拉开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会梦到苏联?大概是伯莎的缘故。伯莎经常提起俄国,她对那里既恐惧,又好奇。每天送她上学,伯莎就会问施瓦伯格一些关于俄罗斯的问题,比如,“俄国真的很大吗?”

“比德国大多了。俄国人最喜欢抢占土地。”

“你在俄国的时候都做什么?”

“开坦克,把房子炸平,遇到俄国人,就碾过去。”

伯莎瞪大眼睛,“他们会死的。”

“如果不杀死他们,那我就会死。这就是战争的定律。”施瓦伯格平静地回答。

“如果……如果俄国人再来的话,那我也开坦克。”

“你开坦克干什么?”

女孩迟疑了一会儿,“保卫德意志祖国。”

“如果德意志祖国需要你这样的小女孩开坦克,那我看也没有保卫的必要了。”

一天清早,伯莎刚上了车,就拿出一张照片展示。她小心地捏着照片一角,那上面是个年轻男人,普普通通的长相,穿着军装,领口戴着SS标志,是名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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