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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得金黄蓬松,我真想吃……可那气味光闻着就让我吐了。1955年我经常呕吐,不得不看大夫。大夫让我少碰油脂,慢慢休养……”
“我很遗憾。”那没怎么挨过饿的幸运儿低声说。
其实施瓦伯格不愿回忆1955年。1955年刚回国的半年,是他人生中最不堪的两段经历之一。他想活下去……活下去就要付出代价。他那会儿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没有亲人接济,无处可去,前路渺茫。如果生活优渥,谁不愿做个体面人呢?他当时可是当真体面不起来。
昆尼西就喜欢听这些过去的破事。也许他能在其中找到优越感,高高在上地同情他声名狼藉的上司。啊,无论如何,至少这同性恋模样不坏,浅金的头发打着蓬松的卷儿,纯种雅利安人的好容貌。“都结束啦!就是别让我想起甜菜汤的味道。真的恶心,那不是给人吃的。”施瓦伯格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还有俄国佬的面包,简直比他妈石头还要硬。”
1952
春天远未到来。阿廖沙在本子上写到,“本日,晴。窗外的积雪闪闪发亮。已经二月了,依然在下雪。”
伊万诺夫叼着烟卷儿,哼着歌儿写字。他把很多稿纸钉起来,做一个大本子。“写作文要打草稿,你肯定不知道。”他趾高气扬地说,“你在那疯人院里学的都是坏事,你的疯子老师才不会教你写文章。”
他声称要写一部关于柳芭的小说,花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伊万诺夫写出四句话:“柳德米拉·叶菲莫夫娜是雷凯尔拉扎村最美的姑娘。她有一头短短的头发和灰眼睛。她的眼睛特别俏皮。她念卫校,理想是成为一名护士。”
“哎呀,得先写写我们村吧?”他抓着短短的头发咕哝,“《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就是这样开头的,先写写村子和风景。我们村外有片白杨树……还有漂亮的草原……”
伊万诺夫连小学都没念完,他的拼写糟糕极了,经常丢三落四。他偷偷窥视阿廖沙的本子,抄下“闪亮”这个词。“小河的水闪着光。我得早起去打水,喂喂家里的大牲口。唔,还有什么来着?我不让尤里克去打水,他得好好念书呢。”
在一个结着冰霜的早晨,伊万诺夫刮干净了胡子,对着模糊的镜子抚摸下巴。“还是不太行,”他撅起嘴巴,不满地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还是留胡子更英俊。阿廖沙,阿廖沙!滚过来!你看看,我怎么样?”
“棒极了。”
“一听就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伊万内奇。”
“你怎么……”伊万诺夫比划了几下,“你没胡子。”随即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夸张地瞪圆眼睛,“我忘记了,你是个残废嘛!娘们儿哪来的胡子……欸,不过,乌里扬诺夫的那个寡妇就有胡子。你看,女人都比你像样,阿廖沙,你太不像样了。”
他心情愉快地唱起了歌,边唱边走来走去。没有胡子的伊万诺夫像个学生,尤其笑起来的样子,活像个中学里的蠢男孩。“起来,伟大的国家!”他激情澎湃地唱道,“做决死斗争,消灭法西斯恶势力——”
伊万诺夫的小说最终也没写成。他在稿纸上写了许多零碎的片段,什么“喂鸡”、“抓贼”、“穿长裙子的恶女人”……乌里扬诺夫读过后笑得前仰后合,“哎呀,哎呀,阿里克!”酒鬼的衣服浆过了,想必是那位长着胡子的寡妇的劳动成果,“你是个文学家!真正的文学家!听听!‘老母鸡亚娜带着小鸡仔儿走来走去,我得确保狐狸和地主不会钻进篱笆。’太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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