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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辈子说不定吃亏也是因为被梁栩那张脸给骗了呢。
或许解决白瑶瑶并不着急,弄死梁栩,才是重中之重……
最起码也要让言昳讨厌且不信任梁栩才行。
言昳坐在车里昏昏欲睡呢,要是知道山光远在外头,心里跟当妈似的替她操心,早就打几个喷嚏了。
山光远反正也是跟着没事儿,自己也闲的瞎琢磨。
他觉得言昳爱看脸这毛病不好,主要他是觉得自己没长的特别好,如果是他自个儿有这种优势,怕是觉得她这毛病再好不过了。山光远也不是不讲究,可婚后那几年,最是各地混战,兵阀林立的时候,天天打仗,他脸上添了伤也是没办法。
他也不太知道言昳的审美。毕竟很少能从她嘴里听到真心夸人的话。
山光远婚后,闲下来也琢磨过弄点什么祛疤的玩意儿给自己糊一块,可惜他总忘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知道是祛疤膏不好使还是他的脸没得救了。
不过救不救脸也没什么用。婚后哪怕他回府,他俩也很少坐在一块,哪怕他脸上多了块疤,消了道疤,她料想也是注意不到的。
车队开始走动起来了。
灵谷禅寺之前因法国海军来的时候被烧过一回,后来有人抢救出开朝皇帝题的字碑,又在郊外山上重建,如今已经是金陵远郊最大的寺了。
言昳一会儿也憋不住,把脑袋探出来,看沿街风景。
金陵……如今很不像金陵。
歪斜破旧的民房、战乱倒塌的城墙旁,是大团大团的高株虞美人或不知名的洋花,灰砖白墙与腐朽的梁柱中,不要命的支棱着红色粉色。有人说是法国人的脚上沾的种子;有人说是战乱后有人家看不得金陵没有花开,沿街撒上的。
那场仗没有输,东边那些依旧气势堂皇的深深宅院便是证据,据立着水好地势高的地方,像是一排排古韵的牌坊。但城内也有太多小洋楼、商铺、违章建筑,热热闹闹,像是退兵的法国人留下的强|奸的痕迹。
几大银行的石阶与高柱都是用白色大理石修建,像是雪色的宫殿,立在泥洼似的街区——只可惜外头站了太多膀子都恨不得光着的妓-女,勾搭着石阶上下贷钱或取款的人群。
建了足足有四五层的大戏院敢用黄绿色的琉璃瓦,雕梁上全是宫里才能用的旋子彩画,却实行了买票制,甚至还卖戏词册子——最火的戏是大明力士暴打英法联军的武戏。
金陵是开烂了的牡丹花,浓香似臭,株茎萎蹋,嫣红的重瓣上黄痕纵横。
城市结构已经乱透了,到处都是乱搭建的房屋之间的木桥、房根边上挖的水渠、桥洞下搭的浮桥,层层叠叠,远远有厂房的烟囱,吐着不祥的灰烟。言昳后来管金陵叫做远东第一繁华蚂蚁窝,这是大明的经济贸易中心,如此立体复杂的城市,极致的先进繁华与六朝古都的腐朽古拙堆在一起,无数小道上奔走着蚂蚁似的人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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