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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通电话的时候,奶奶还跟她抱怨她爷爷打麻将打疯了,谁劝都不听,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叶知梦听在耳里,虽然老太太一直怨气不小,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老人家之间深重的qíng意。

这事儿叶知梦也知道一些,不过她除了听奶奶叨叨几句,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自从搬回苏州,她爷爷就迷上了打麻将。每天雷打不动,按时按点出门,颇有点儿风雨无阻的架势。

但毕竟岁数大了,八十好几的人眼睛不太好,加上动作反应都慢一拍,所以打麻将几乎回回输,可还是玩得舍不下,输了钱也不在意。本来那些牌搭子都不太愿意跟他玩,但有人送钱上门让他们赢,那就凑合玩玩呗。

这些都是老太太偷偷跟他们说的,她也不是舍不得老爷子输的那几个钱。政府给他们这样的离退休老gān部的待遇很是不错,他们平时也没什么地方需要花钱,老头子输点钱也就算了,开心就行了。

但是老爷子前一阵子身体不太好,老太太劝他少出去玩点,多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把身体养养好。老爷子不理她,嫌她啰嗦,吃过饭一切照旧。老太太偷偷打电话给老爷子的几个固定牌搭子,让他们不要带他玩。

结果这事儿被老爷子知道了,朝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饭也赌气不吃了,还扬言说老太太要是再弄这些小把戏,他就要跟她分居,各过各的!可把老太太给气得,好几天两人都不跟对方说话。

这次去南京工作,叶知梦正打算顺道去苏州看看好久没见的爷爷奶奶。记得老太太以前最爱吃云桂斋的糕点,便去订了几盒。付完定金后,叶知梦想起老太太血糖有些偏高,便又特意叮嘱了老板要用木糖醇代替糖,上色的色素如果不是天然色素的话,那就尽量不要放了,无关紧要。

从云桂斋出来后,叶知梦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拐道去了趟潘家园。如今的潘家园的好货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来说,都大不如从前。以前老爷子有空就喜欢带着她和叶知秋过来逛逛,但老爷子眼光高,眼力毒,要想从这么多仿品赝品当中挑出一个质量上乘又中他意的真货,可真不容易。

老爷子以前最喜欢收集的就是文房四宝,叶知梦这回过来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挑到一款不错的砚台给老爷子带过去。

在潘家园转了一个下午,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叶知梦淘到了一款雕工别致的端砚。这款砚年代虽不久远,也称不上极品,但从材质外观等各方面来看,绝对可谓之上品。对此,叶知梦还是比较满意的,当下和老板商量了下价钱,一口气拿下。

带着宝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潘家园,正要打车回去,一辆黑色的路虎猛然停在了她面前,吓得她连退了几步。刚想说这人怎么开车的,侧边的车窗便被打开了,驾驶座上的男人似乎不太敢确定:叶知梦?

叶知梦似乎也没料到会是他,愣了一下,随后笑笑,说:江舟,好久不见。

江舟闻言眉头微皱,随后又用看似不容置喙的声音说:去哪儿?我送你。

叶知梦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上车!江舟有些不耐烦,按了按车喇叭。

无奈,叶知梦只好拉了车门上车,心里叹了口气,江舟还是老样子,霸道得不喜欢被人拒绝。如果她这会儿要是不上车,她敢打赌他就能这么把车停在路边跟她耗着。

什么时候回来的?江舟问。

叶知梦想了想,回答说:快有一个月了吧。你呢?过得怎么样?

江舟不答反问:你关心吗?

江舟,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作为朋友,我当然关心你过得好不好。不过看来你混得还不错,都开上路虎了。叶知梦平静地说着。

她表现越平静,江舟火气就越大。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个女人,也就这么个女人,能轻易撩起他的怒火,却不知道怎么对她发泄。轻哼了一声,说:混得不错不代表过得好,叶知梦,我过得好不好你真关心吗?如果你真关心,我过得好不好,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叶知梦沉默了,她承认这些年来她没有特意打听过他的生活,在她看来,江舟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注定都是要成为人物的,他的光芒无法遮挡。况且当年江舟发狠要与她断绝来往的时候,她是真的信了的,她想,或许这样对谁都好。

现在江舟这样又算哪一出?她也觉得刚刚自己的话很虚伪。朋友?似乎定义早就被扭曲,倒不如什么都不是来得gān净利落。

她不说话,江舟便也不再开口。车子一路前行,车厢内的气氛静默得让人觉得沉闷,还有或多或少隐约的尴尬。

在不知道多少红绿灯路口前停下时,叶知梦终于出声:江舟,你知道的,这样并没有意义。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我还是那个自私的叶知梦,一点儿都没变。你看,没有叶知梦,你的世界还是可以很jīng彩。

江舟再次发狠般摁了几下车喇叭,引来了周围路人一片侧目,叶知梦也跟着不由皱眉,刚想劝阻,江舟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过头不再看她,说:你自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爱我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叶知梦,我就告诉你了,我江舟,就是放不下你!我就是犯贱,你爱谁跟我没关系,但我爱你,你必须知道!你讨厌我,恨我,随你便,反正我就是要让你烦,让你记着,让你想忘也忘不掉我。

叶知梦真的很后悔刚刚上了这辆车,她就应该直接果断地拦下出租车,一走了之。江舟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他的话确实烙在她脑海里,记忆像生了根一样撵不去,他的目的达到了。可这样除了徒增两败俱伤,她真的想不出还有别的意义。她和他,从前不可能,现在就更不能了。

江舟没再和她多说一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xing沉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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