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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天荒地老和天崩地裂(3)

苏韵锦怔了一下,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也不急着挣脱,只微笑回应,两人相对无言,那纠缠的手指却有种暧昧的默契。直到有人从身边经过,轻咳了一声,沈居安才徐徐松开手。

苏韵锦咬着嘴唇,将手收到桌下,过了一会才问他:前段时间不是听说你留校吗?怎么换成了别人?

沈居安一只手支住下颌,若无其事地说:是我拒绝了,我没打算留校。

那你苏韵锦迟疑地问。

我已经签了永凯。他淡淡地说。

永凯集团?这个名字任谁都不会陌生,即使是在这个外企、大型国企如林的中国南疆大都市里,永凯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的,传说它招聘的概率是千里挑一,而他竟然悄无声息地签下了这个公司。

可是,在我的想象里,总是觉得在高校任教更符合你给我的感觉。苏韵锦带着一点遗憾道。

相信我,我更清楚自己适合什么。不知是否因为刚从一场好梦中醒来,沈居安的脸上有种懒懒的笑意,这是苏韵锦所不熟悉的。

不管是工作,还是人。他看着她,忽又补充了一句。

郁华,他拉了我的手,你来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苏韵锦晚上在电话里跟莫郁华说起白天的事,心中犹泛涟漪。

莫郁华在电话那头声音透出笑意,我只能说恭喜。

可我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不真实要什么紧,感觉幸福就好呀。

幸福?苏韵锦回味这个字眼,她要的幸福不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安稳祥和的吗?

刚挂了莫郁华的电话躺上chuáng,宿舍电话再次响起,舍友接过,然后喊了一声:韵锦,又是你的。

苏韵锦匆匆起身,接过话筒喂了一声,却良久不见回音,她以为电话接触不良,拨了拨电话线,又喂了两声,另一端还是沉默。她本能地想挂掉电话,然而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像感应到了什么,握话筒的手不由骤然捏紧。

是你吗?她有些不能相信地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

苏韵锦于是也沉默,良久,她似乎听到对方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响起了断线的嘟嘟声。

电话没有来电显示,苏韵锦遂问起方才接电话的舍友。

男的,声音很好听哦。舍友回答。

苏韵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想到他,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打来电话?那天,他的表qíng是那么冷淡。

是他?不,不会是他

这一晚,苏韵锦就在这样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在陷入梦境之前,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抚过唇际。

图书馆那天之后,苏韵锦和沈居安之间有了某种默契,尽管两人都没有明确地表露过心迹,但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了,有时走过学校的林荫小道,沈居安会笑着牵过苏韵锦的手,把手放在他温暖gān燥的手心中,苏韵锦觉得一颗心有了安放的地方。

即使没有刻意张扬,他们的这段关系也很快被人知悉,但是对这样一对璧人,大多数人都持羡慕和祝福的态度,苏韵锦宿舍里的舍友都笑她是在大学的huáng昏恋中最幸运的一个。

感觉幸福的时候,时间总是走得太快,转眼五一到来,原计划苏韵锦应该趁长假时间给她的学生好好补习,但临近放假时,学生家长通知她,他们一家三口要进行长途旅行,补习自然取消。这样也好,苏韵锦不是不想松口气的,她有了七天空闲的时间,反正沈居安都要毕业了,不如用这段时间两人多在一起。

五一的头一天,苏韵锦和沈居安约好了要一起到六榕寺去。一大早,苏韵锦刚梳洗完毕,从外面吃早餐返回的舍友就告诉她,韵锦,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苏韵锦脸热了一下,她还没习惯有人给沈居安的这个称谓。不是说好了九点半吗?苏韵锦看了看时间,九点还没到,很少见他这样心急,她暗暗抿嘴一笑,匆匆下楼,没留意到舍友脸上纳闷的表qíng。

第六章天荒地老和天崩地裂(4)

到了楼下,苏韵锦四顾均不见沈居安,正疑惑间,视线无意中落到宿舍楼对面的人行道上,乍然一惊,她呆呆地甩了甩头,昨夜的梦太乱,她睡得不好,难道因此而出现了幻觉?可幻觉也会如此真切?眼前的幻象甚至看上去比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又长高了一些。

他现在应该在北京,或者应该在他父母身旁他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唯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在她大学的宿舍楼下。可不是他还会是谁,他穿着简单随意的T恤牛仔裤,肩上斜挎的背包估计是行李,眼睛已经看向她的方向,眉宇间除了疲惫之外,还有苏韵锦以往熟悉的神采。

看见苏韵锦不敢置信的神qíng,程铮也不着急向她走来,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条不算宽敞的校园通道对视了几秒,最后,苏韵锦不得不先做出反应,硬着头皮走过去。

呃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韵锦站在他身边,费力地吐出一句开场白。

程铮下巴轻扬,怎么,这学校是你的,别人就不能来?

苏韵锦急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我舍友说我男朋友在楼下。

是我说的。程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怎么样?我可是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你住哪间。还有,你们这里的女生gān嘛都一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

没怎么样,你别胡说八道。苏韵锦头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程铮双手环抱胸前,道:苏韵锦,我发现你在我面前老是一副罪孽深重的表qíng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苏韵锦的软肋,她也正困惑着,为什么一看见他,那久违了的自卑、怯懦、慌乱又全回到她身上,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她明明没有亏欠过他。

是不是你心里也明白,你欠了我的。他像有读心术一样,故意弯了弯腰,将脸贴近她的,慢条斯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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