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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谦听着萧潇拿碗盛粥的叮叮当当声和她关切的碎碎念,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浓。他伸手轻轻摸到了手边的粥碗,粥的温度透过瓷碗,传到他的指尖,有点烫手,直接烫进了他的心里,慢慢地摸到了手边的汤匙,轻轻在粥碗边沿处舀了一匙,轻轻chuī了chuī,才往口中送去。
粥已经炖得很烂,清清淡淡的,jī丝已经完全融入了米粥中,入口即化,香软可口,颊齿留香。路子谦吃得极慢,每吃一口似乎都在细细品味,似乎是在品尝什么饕餮美食一般。萧潇剥完了一个jī蛋,发现他碗里的粥才动了动一点点,疑惑开口。
怎么,不好吃吗?
路子谦摇摇头,萧潇狐疑地看了看他的神qíng,确认确实不是忍耐痛苦的表qíng,这才宽了心,将已经剥好的白煮jī蛋用手边的小刀具切成块状,放到了碗里送到路子谦手边,道:喏,白煮jī蛋,已经切好了,你就粥吃。
你,你昨天没回去吗?喝完了一小碗粥,路子谦这才迟疑地开口相问。
萧潇并未回答,只看着他,挑眉轻问:还要吗?见路子谦颔首,便伸手拿碗给他再添好。看着他缓慢却优雅的动作,目光中也有微微暖意。
你表妹不肯照顾你,只好丢我这个小助理照顾未来上司了。很难得,萧潇对着路子谦,也会有打趣的时候。
路子谦放下汤匙,笑容舒展,诚挚地道谢:谢谢。
萧潇噗嗤一声,似乎有些无所谓地摆摆手,随即意识到路子谦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手就僵在了半空,尴尬笑着转移话题:学校那边阿紫帮你请假了。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吧。
路子谦点点头,开口道:你辛苦了那么久,等会去客房休息会吧,被子和被套都是gān净的。
我熬夜熬习惯了,等会在沙发上眯会就好了。萧潇故作轻松地推辞了他的好意,脸上的笑意却已经消散了不少。
他的眉头轻不可见的皱了下,终究还是劝道,沙发睡着会着凉,客房里,所有摆设都没有动,你不会认chuáng睡得更好些。
萧潇闷闷地道:我不想去。
从昨天来到这里后,她整个人的心里就一直在挣扎。这个公寓里的每一处,对她而言都太过熟悉,过去那么多年,除却地上铺着防止他跌倒受伤的长绒地毯,其他的地方,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随处可见她当年淘来的各种小摆设。
这算是什么意思?彰显他的qíng深难忘吗?
路少素来多qíng,却也专qíng,以前是潘纯,如今换成了自己了吗?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极大的沉默。萧潇有些局促,推开椅子起身,沉沉道:我去阳台抽支烟。说完,快步离开,留下路子谦坐在椅子上握着汤匙无奈苦笑。
萧潇,我们好好谈谈,好吗?当萧潇刚点燃第二根烟的时候,路子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可以。她淡淡开口,看着他摸索着在阳台上摆设的藤椅上坐下后,她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将烟灭在了烟灰缸里。
萧潇,其实你心里并没有原谅我,是吗?
萧潇心中一震,抬头看他,他坐在那里,腰挺得很直,脸朝向自己,神qíng沉静,严肃。他似乎一早就知道萧潇的答案,并未等她回答便又自顾自开口。
其实于我而言,你能这样和颜悦色地和我说话,我本就该满足了。刚出事的时候,我想得是,如果你能回来,骂我一句自作孽不可活,我也甘愿,因为还能见着你的模样,哪怕是模糊的。他笑了笑,继续道,可是你终究没出现,我的视力越来越不好,慢慢地,连模糊的轮廓也看不到了。我渐渐明白,我的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也许这一辈子,我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潇的目光依旧很清明,似乎不为所动,只有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心qíng。
路子谦看不到这一幕,他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或许我以前真的是将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完了,在你回来的一个月前,我的视力刚刚进行了一次恶化,即便是眼前的物体,它的轮廓我也看不到了,就连光感,也几乎快没了。那一次,在老宅花房听到你的声音时,我突然就想,或许就让你这么恨我一辈子吧。
宁愿让你一直恨着那个完好无缺的路子谦,也不要让你看到这样一个颓然无用的废人他勾了勾唇,话中极带自嘲,可是,当我知道,你对我,依然还有感qíng的时候,我还是动心了。可是我自己知道,当初伤你最深的,并不是我为了少宜接近你,而是在于潘纯。我不该把你当成潘纯,没有好好爱你,却选择了伤害你,等我回过头来发现自己深不可拔的时候,却已经把你丢了。我问我自己,我是否还有资格争取?
萧潇死死盯着他,话音极轻: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最恨你的是什么吗?
路子谦一怔,面上浮现疑惑。但随即,萧潇的话让他陷入极大的痛苦中。
你病着,我本来是不会告诉你这些事的。但是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你知道吗?安安原本该有个孪生姐姐,叫平平。
一时之间,一片死寂。
Chapter 18 平平
题记:别以为时间真的能让往事消散,它只是让那些事qíng变成了一枚极细的针,深深的埋在你的心底。它想让你疼,你就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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