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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qíng的转机,还是发生在那天。
钟礼清去美国看钟岳林, 白忱晚上把他们哄睡了就去书房忙自己的事儿,等两个小时以后去给他们盖被子,这才发现安安脸颊红扑扑的,脑门还溢出大粒的汗渍。
他现在已经有点经验了,小孩子出汗是比大人要严重一些,可是这么冷的天不该浑身发热的,白忱找来体温计给孩子量了一下,安安果然在发烧。
他在家里找了很久才找到钟礼清留下的退烧药,乐乐已经被他的动静吵醒,踮着小脚站在哥哥的小chuáng前:安安,吃药。
安安是个小男子汉,平时xing格也冷冷清清的不爱搭理人,可是唯独有一个毛病不爱吃药,或者说是怕吃药、怕打针,每次看到有护士小姐就会眼眶发红的躲进钟礼清怀里。
白忱自然是不知道安安这个毛病的,把药掰成两半,拿了温水耐心的递到他面前。
安安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看了眼白忱不住摇头,白忱皱了皱眉头,qiáng硬的递过去:不吃明天就该打针了。
安安还是坚持的咬紧牙根。
乐乐也拧着两条细眉,担忧的站在一边。
白忱这才隐约猜到了小家伙的毛病,他转身回了趟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几粒维生素:爸爸陪你一起吃好不好?安安是男子汉又是哥哥,怎么能在妹妹面前丢脸呢?
白忱以前是断然没有这种耐xing的,更何况还要用这种幼稚的举动骗孩子,可是现在他对两个孩子的耐xing好像是浑然天成一般,不用装便可以信手拈来。
安安眨了眨大眼睛,悄悄瞥了眼乐乐。
乐乐眼珠一转就知道白忱的意思了,配合的嘟了嘟嘴:安安好笨哦,要不以后换我做姐姐好啦。
安安眼珠一瞪,鼓起腮帮:才不要,你是胆小鬼,你做姐姐才丢脸好吗?
白忱把那几粒维生素放进嘴里,都没喝水就吞了下去,安安果然露出惊叹又折服的表qíng。
白忱把药递到他面前,安安皱着眉,艰难的吞了药丸。
白忱一整晚都没休息,就呆在安安chuáng前观察他的异状,安安偶尔睁眼看他,他便抬手安抚xing的拍他小肚子:要喝水吗?
安安睡不着,爬起身窝进他怀里。
白忱对孩子这种主动靠近自己的举动显出微微的不适,但还是紧了紧双臂,将小家伙抱得很严实。
安安仰着小脸,有些好奇的问:你那么吃药不苦吗?
白忱垂眸看他一眼,嘴角带了笑意,苦吗?他并不觉得,他从小就在雇佣兵营地长大,混迹在那些健壮又结实的西方人当中,小时候的他身体并没有现在这么qiáng壮,他也不爱吃药,小孩子都怕苦,可是没人会哄他,没人会惯着他。
爸爸小时候也不爱吃药,可是爸爸没有爸爸妈妈,不吃药病只会更严重,严重的话,没人会照顾我。
面对白忱云淡风轻的回应,安安惊讶的瞪着黢黑的眸子:没有爸爸妈妈?怎么会没有爸爸妈妈呢,每个小孩子都该有爸爸妈妈才对啊。
白忱捏了捏他的小脸,低沉的嗯了一声。
他不打算和孩子解释自己复杂的成长背景,以前他以为这个背景理所应当的让他冷酷不懂感qíng,可是现在想来,一个人没有感qíng原来是那么可怕的事。
孩子们到现在都没喊过他一声爸爸,这已经足够他煎熬和失落了,若是两个小家伙和他一样,他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
安安仰着小脸看他,眼底有些不明的qíng愫流动:你好可怜,没有爸爸妈妈,小时候也没有朋友,你是怎么长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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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忱便这么陪着儿子说了一晚上的废话,清晨安安的烧已经退了,白忱却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他之前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儿,连着熬了两个通宵,这会脑子都沉得厉害。
吴嫂给孩子们熬了粥,白忱坐在桌前随便喝了几口,安安和乐乐悄悄看他,看着他眼底浓重的乌青又垂下小脑袋。
白忱白天还要主持会议,直接上楼换衣服,安安乐乐在试衣间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白忱从镜子里回视他们一眼:怎么了?
安安垂着头,踢着小正步走过去,半晌才支吾一句:谢谢。
白忱系领带的动作微微一顿,看着面前黑黝黝的小脑袋,他沉吟片刻,俯身在孩子面前蹲下-身。
安安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白忱抬手摩挲着他的发顶,片刻后低沉道:能喊我一声爸爸吗?
安安惊讶的张着小嘴,白忱弯起唇角,疲惫的笑了笑:爸爸以前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相处,可是爸爸在努力,能不能作为鼓励,喊一声。
乐乐还站在门口,小手扒着门框,双眼微微有些发红。
白忱期待的看着孩子们,安安嗫嚅着,许久才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爸爸。
随后还双颊泛红的握起小拳头,辩解一句:是作为鼓励才喊的!
白忱已经不在乎孩子后面那一句孩子气的话语,只知道听到爸爸两个字的那一刻,心里五味杂陈,似乎所有的压抑和不快都在瞬间消失殆尽,不论做什么,好像这一声细微的呼唤就带起了无穷的力量,完全充盈着他gān涸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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