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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家帮忙请了高级看护,但幸若水都不怎么让她们cha手,什么都自己亲自做。每次大家担心她累了劝她,她就说:又不是人家的老公,人家哪能这么上心。说完就又开始给他捏手脚,怕他肌ròu萎缩。而她衣袖撩起露出来的手腕,比擀面杖大不了多少。
谭佩诗看到了,每次都缩在傅培刚的怀里哭的一塌糊涂。而想到自己最好的兄弟,傅培刚也不由得落下了眼泪来。
有一天,杨紫云拉着幸若水的手说:若水,医生说,长空的qíng况不乐观。你,要有心理准备。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说出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割在她的心上。
儿子变成这样,杨紫云也消瘦得厉害。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是夜夜落泪。只有孙子纯真的小脸,才能让这种伤痛减轻那么一点。
幸若水对她笑,笑着笑着,就掉了眼泪。可还是坚定地说:妈,他会醒过来的。妈,你把平安带回B市吧,我没时间照顾他。
若水,你可不能犯傻。杨紫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儿子和儿媳妇的感qíng,她都是知道的。以幸若水这傻乎乎的xing子,一旦长空长眠,只怕她也
幸若水依旧是笑,清清淡淡地笑。妈,你放心吧。别忘了我还有平安呢。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幸若水拜托看护照顾鹰长空,自己去街上买了一些简单的年货,主要是一些年画什么的。回来细细地布置病房,在一片白里点缀着喜庆的红色,看起来特别的怪异。但是她倒腾得很高兴,好像在布置自己的家,等她布置好了,他就会醒了。
幸若水一边剪着窗花,一边跟鹰长空说话。想到在街上看到一家三口高高兴兴逛街买年货的qíng景,她于是说:你看,你也睡了这么久了,该起来了。就算是偷懒,也不能这么过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让别人用你的钱,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孩子!
你敢!低低的声音,没什么力气,沙哑得好像是幻觉。
幸若水浑身一震,手里的剪刀咔嚓的,窗花就被剪成了两半。一半在手中,一半掉到了地上。她却看都没有看一眼,而是瞪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移动视线,落在chuáng上的人脸上。
入目的是一张瘦削的脸,因为久病,早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双一直闭着的眼眸,此刻正睁着。墨黑的,深邃的,闪着熟悉的光芒。在那里面,幸若水看到了自己。
手一松,剪刀掉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幸若水听而不闻,她傻傻地看着他,过了一会,突然大叫一声,扑过去按呼叫铃。
医生护士全部出动,一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当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当他笑着说出一句话,幸若水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她削瘦的脸上,有着安静的笑容。
等幸若水再醒来的时候,鹰家人,长空的兄弟,谭佩诗他们都已经来了。满满的一个房间里都是人,幸好还不算吵闹。
长空!幸若水是大声喊着鹰长空的名字,豁然坐起来的。
大家都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就都识趣地往病房外走,还把门给关上了。
幸若水没看到他们,她只看到隔壁chuáng上,那个斜靠在chuáng上的男人。那双墨黑深邃的鹰眸,此刻正带笑看着自己。她呆呆地看着,半天都没眨一下眼睛,然后突然疯了似的大喊一声他的名字,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媳妇儿,你真热qíng!鹰长空的声音还很沙哑。他躺得太久了,身体机能有些退化,但还是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要接住她。
幸若水把脸贴在他的颈边,开始一边大声地骂他,骂得很难听,然后一边掉着眼泪,哭得特别委屈。哭到后来,她用力地咬他的脖子,他的嘴唇,泄愤似的。
鹰长空只是笑,笑着笑着就又睡着了。
幸若水吓坏了,又猛按呼叫铃。医生来了,一番紧张的检查后告诉她,病人只是jīng力不够又睡着了。而且,他这段时间恐怕还是睡着的时间多。
睡着时候多还是醒来时候多,对幸若水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醒了。不过她心有余悸,有时候他睡得久了,她就会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去探他的呼吸。直到指尖感受到呼吸的气流,她才觉得安心,然后就会盯着他傻呵呵地笑。
这个年,鹰长空是在病房里过的。但是没有关系,这个年过得比以往任何一个年都要热闹都要高兴。劫后余生,是值得庆贺的。
除夕那天晚上,杨紫云给夫妻两送来了饺子之后就回家去了。
幸若水吃完了年夜饭,就爬到chuáng上,窝在丈夫的怀里昏昏yù睡。远处,有人开始放烟花,绚烂夺目。还有人放pào仗,热热闹闹的。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但是比远处的热闹更让人高兴。幸若水窝在丈夫的怀里,全身都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
鹰长空搂着她,则是一刻也不想放开。
经历了这一场浩劫,两个人都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他们的小日子,别人的热热闹闹轰轰烈烈都与他们无关。
年刚刚过。在chuáng上昏睡了许久的鹰长空就要进入紧张的复健阶段。当兵的人,一身的牛脾气,玩命的复健,医生的话都当放屁了。只有幸若水亲自出马,在一旁监督,他才肯乖乖地听话。只要幸若水少一离开,他就开始皮痒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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